平板电脑屏幕的冷光映照着苏清雪毫无波澜的脸。秦峰凌晨发来的那份内部报告摘要,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针,扎在她紧绷的神经上。“刹车油管人为切割痕迹确凿”——这七个字,在她脑海中反复轰鸣,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刺耳回响。幕后黑手的恶毒与猖獗,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她的心脏。
她放下平板,指尖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嗒”声。空旷的办公室里,这微小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秦峰。”苏清雪拿起桌上的固定电话,声音透过听筒传出,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却蕴含着冻结空气的寒意,“报告里提到的微量化学纤维残留,送检结果出来后第一时间给我。另外,”她微微停顿,目光锐利如刀锋扫过窗外灰蒙蒙的天空,“重点查‘老鬼’最后接触的那三个中间人,特别是那个负责车辆‘保养’的。他服务的修车厂,掘地三尺,我要知道是谁下的单,用的什么工具,什么时候动的手。”
“明白,苏总。”电话那头的秦峰应声干脆,带着一种肃杀的效率感。
调查如同精密的齿轮,在苏清雪冰冷的指令下高速运转。仅仅几个小时后,一份更详细的加密报告就传送到了她的加密终端。
苏清雪点开报告,目光快速掠过技术分析部分(化学纤维初步判定为某种高强度工业手套内衬残留),最终锁定在追踪“老鬼”车辆保养环节的段落。
“‘老鬼’于事发前三天,驾驶目标车辆进入位于城西废弃工业区边缘的一家名为‘顺达快修’的地下修车厂。该厂无正规注册,环境隐蔽,主要服务于非法改装及灰色交易车辆。经外围监控模糊比对及线人指认,确认车辆在厂内停留约两小时。期间,负责接待并亲自操刀的技师绰号‘黑皮’,是‘老鬼’长期合作的‘专业人士’。”
报告附上了一张从远处高倍镜头抓拍的模糊照片:一个穿着沾满油污工装、身材精瘦、脖子处隐约可见大片黑色纹身的男人,正蹲在陈默那辆黑色轿车旁,似乎在检查底盘区域。照片下方是“黑皮”的简单信息:真名不详,有多次盗窃、故意伤害前科,反侦察能力较强。
“事发后,‘黑皮’连同其常用的工具包,从其惯常落脚点消失。其名下唯一关联的通讯号码于事发当晚后彻底关机,处于无法定位状态。‘顺达快修’厂内监控硬盘被物理破坏,关键工位区域残留微量漂白剂痕迹,意图消除生物检材。目前,该修车厂已被控制,但核心嫌疑人‘黑皮’……去向不明。”
“去向不明”四个字,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苏清雪的心上!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冲上头顶!她精心部署,调动庞大资源,眼看就要揪住那条毒蛇的尾巴,却在最关键的一环——人证,彻底断链!
“废物!”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斥从她齿缝中挤出。她猛地将手中的平板电脑反扣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胸口剧烈起伏,一股无处发泄的暴戾之气在胸腔里冲撞。又是这样!又是这种被人在暗处戏耍的无力感!苏明远!赵天雄!你们的手,伸得真够长!抹得真够干净!
就在她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准备下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挖出“黑皮”踪迹时——
“叮铃铃——叮铃铃——”
办公桌上那部专线座机,突兀地响了起来。铃声古老而刻板,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感。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苏清雪极其熟悉的、代表家族长老会内线总机的号码。
苏清雪盯着那不断闪烁的红色指示灯,眼中的冰寒风暴瞬间被一层更深的、带着讽刺的冷凝覆盖。她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脸上所有的情绪波动如同被瞬间抹平,只剩下无懈可击的冰冷面具。她拿起听筒,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波澜:
“喂,三叔公。” 称呼恭敬,语气却疏离如冰。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缓慢,却带着沉沉威压的声音,正是苏氏家族长老会中地位尊崇的三长老苏秉坤:“清雪啊,听说……盘山道那边出了点事?动静闹得挺大,连警方那边都惊动了,还是我们苏家自己压下去的?”
苏清雪握着听筒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声音却依旧平稳:“一点小意外,油罐车失控,涉及苏氏关联方车辆轻微刮擦,已经处理妥当。劳烦三叔公挂心了。”
“哦?只是油罐车失控?”苏秉坤的声音慢悠悠的,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了然和不易察觉的敲打,“我怎么还听说,现场被我们苏家的人围得铁桶一般,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连刹车系统都里里外外查了个遍?清雪啊,这阵仗,可不像是处理‘小意外’啊。”
苏清雪的眼神瞬间冷冽如刀锋。消息,果然还是漏了出去!她语气不变:“事关苏氏声誉,谨慎些总是好的。确保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呵呵……”苏秉坤低沉地笑了两声,笑声里听不出多少暖意,“清雪,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能力手腕,三叔公从不怀疑。但年轻人,锋芒太露,有时候未必是好事。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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