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古堡
碎尸献祭曲
苏格兰高地的风永远带着湿冷的铁锈味,像无数把钝刀在皮肤上反复刮擦。1887年深秋,伊莱恩·莫里亚蒂提着沉重的皮箱,站在“乌鸦崖”古堡的雕花铁门外时,那股气味混杂着腐烂苔藓的腥气,钻进鼻腔深处,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古堡盘踞在悬崖峭壁之上,灰黑色的石墙被百年风雨侵蚀得坑洼不平,尖顶塔楼在铅灰色的天空下勾勒出狰狞的轮廓,成群的乌鸦在塔顶盘旋,发出嘶哑的啼鸣。管家格雷厄姆是个面色蜡黄的老头,左眼浑浊不堪,像是蒙着一层凝固的血痂,他接过伊莱恩的皮箱时,指尖的冰凉透过皮革传来,让伊莱恩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莫里亚蒂小姐,主人在书房等您。”格雷厄姆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木头,他转身带路时,黑色燕尾服的后摆扫过积满灰尘的石阶,扬起的尘埃中夹杂着细小的白色虫骸。
古堡内部比外观更令人窒息。高耸的穹顶垂下积满蛛网的水晶吊灯,破碎的镜片折射出昏暗的光线,照亮了墙壁上悬挂的一幅幅肖像画。画中人物的眼神都异常诡异,无论伊莱恩走到哪里,都感觉那些眼睛在死死地盯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画框里伸出手来。走廊两侧的壁橱门虚掩着,偶尔能看到里面堆放着发霉的衣物,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像是有人在暗处窃窃私语。
书房位于古堡西侧的塔楼底层,厚重的橡木门上雕刻着复杂的荆棘花纹,门把手是一只黄铜铸就的乌鸦头颅,喙部锋利,眼睛镶嵌着暗红色的宝石。格雷厄姆轻轻推开房门,一股浓郁的檀香混合着血腥味的气息扑面而来,伊莱恩胃里一阵翻涌。
书房里光线昏暗,只有书桌上一盏煤油灯在燃烧,跳动的火焰将一个女人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拉得细长而扭曲。女人坐在巨大的红木书桌后,穿着一身黑色丝绒长裙,裙摆上绣着银色的曼陀罗花纹,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肩头,肌肤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却毫无血色。她抬起头,伊莱恩看到了一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睫毛纤长浓密,眼眸是深邃的墨蓝色,如同寒潭,可那眼底深处却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你就是伊莱恩?”女人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她站起身,缓步走向伊莱恩,裙摆扫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走近时,伊莱恩才发现她脖颈上戴着一条银色项链,吊坠是一个小巧的颅骨,眼眶里同样镶嵌着暗红色的宝石,与门把手上的乌鸦眼睛如出一辙。
“是的,夫人。我是来应聘家庭教师的。”伊莱恩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避开了女人的眼睛,落在她纤细白皙的手指上。那双手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涂着深红色的指甲油,像是刚刚沾染过鲜血。
“我叫塞拉菲娜·布莱克伍德。”女人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古堡里只有我和格雷厄姆,还有我的小儿子尼古拉斯。你的工作就是教他读书写字,不过,有几条规矩你必须遵守。”
塞拉菲娜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第一,日落之后,不准离开你的房间;第二,不准进入三楼的任何房间;第三,不准打听古堡的过去;第四,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准擅自窥探。记住,违反任何一条,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伊莱恩吓得浑身一僵,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她能感觉到塞拉菲娜的目光像冰冷的毒蛇,在她身上反复游走,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看穿。
当晚,伊莱恩被安排在二楼东侧的房间。房间陈设简单,一张老旧的木床,一个掉漆的衣柜,还有一张梳妆台。窗户正对着悬崖,呼啸的狂风拍打在玻璃上,发出“砰砰”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外面用力撞击。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塞拉菲娜那张美得诡异的脸和她冰冷的话语在脑海里反复浮现,让她无法入眠。
午夜时分,一阵微弱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由远及近,停在了她的房门外。伊莱恩屏住呼吸,心脏狂跳不止。脚步声停顿了片刻,又缓缓离去,朝着三楼的方向走去。她想起塞拉菲娜的警告,死死地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可好奇心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让她忍不住悄悄起身,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向外望去。
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远处楼梯口挂着的一盏煤油灯在摇曳,光线昏暗。她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正沿着楼梯向上走,那是塞拉菲娜,她依旧穿着那件黑色丝绒长裙,长发在身后飘动,步伐轻盈得像幽灵。更让伊莱恩毛骨悚然的是,塞拉菲娜的手中提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斧头,斧头刃上似乎还沾着暗红色的液体。
伊莱恩吓得浑身发抖,连忙退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她不知道塞拉菲娜要去做什么,也不敢去想。可那脚步声、斧头的寒光,还有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像噩梦一样纠缠着她,让她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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