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笛诅咒
亚马逊雨林的雨季总是来得猝不及防。豆大的雨点砸在铁皮屋顶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像是无数只手指在急促叩门。生物学家莉娜将最后一箱标本塞进船舱,指尖沾着的雨林泥土还带着潮湿的腥气。她抬头望向远处被浓雾笼罩的河岸,那里隐约可见几棵枯黑的树干,像巨人伸向天空的骨骼。
“莉娜博士,都准备好了。”向导马库斯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葡萄牙语口音,他黝黑的脸上布满皱纹,眼神里藏着雨林居民特有的警惕。这位土生土长的亚马逊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裤,腰间挂着一把磨得发亮的弯刀,刀鞘上刻着复杂的土着图腾。“但我必须再提醒你,雨季的黑沼地区是禁区。老人们说,那里住着被诅咒的灵魂。”
莉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上凝结的水汽模糊了视线。她来自里约热内卢的自然历史博物馆,此行的目的是寻找一种传说中只生长在黑沼边缘的珍稀兰科植物。为了这个项目,她筹备了整整三年,不可能因为一句虚无缥缈的传说就放弃。“马库斯,我知道你敬畏传统,但我们是科学家。那些所谓的灵魂,不过是雨林里的自然现象罢了。”
同行的还有莉娜的研究生托马斯,一个刚毕业的年轻小伙子,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他正兴奋地摆弄着无人机,镜头对准了远处云雾缭绕的雨林深处。“博士,你看这里的植被覆盖率,简直是天然的基因库!说不定我们还能发现新的物种。”他完全没注意到马库斯脸上越来越浓重的忧虑。
小船顺着亚马逊河的支流缓缓前行,发动机的轰鸣打破了雨林的寂静。两岸的树木枝繁叶茂,巨大的板状根深深扎进泥泞的河岸,藤蔓像绿色的瀑布垂落下来,偶尔有色彩斑斓的金刚鹦鹉掠过枝头,发出刺耳的尖叫。河水呈现出深褐色,浑浊的水面下隐约可见游动的鱼群,偶尔有鳄鱼的背鳍像浮木一样划过。
马库斯熟练地操控着船舵,目光始终警惕地扫视着河岸。他时不时会对着河面低声念叨几句土着语言,像是在祈祷。莉娜则专注地翻阅着资料,上面记载着黑沼地区的地理坐标和植被分布。根据古籍记载,这种珍稀兰花只在每年雨季的满月之夜开花,花期仅有三个小时。而今晚,正是满月。
“我们快到了。”马库斯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小船转过一道河湾,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得诡异起来。两岸的树木不再枝繁叶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枯黑的树林,树木的枝干扭曲变形,像是被无形的手拧过一样。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黑色淤泥,散发着腐烂的气息,几只白色的水鸟站在淤泥中,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
“这里就是黑沼?”托马斯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无人机在空中盘旋,传回的画面显示,这片区域的植被异常稀疏,地面上布满了不规则的凹陷,像是一个个巨大的脚印。
莉娜的心跳莫名加速,一种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头顶。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跳下船,踩在厚厚的淤泥上,脚下发出黏腻的声响。“我们分头寻找,注意安全,保持通讯畅通。”她将对讲机递给托马斯和马库斯,自己则朝着黑沼深处走去。
淤泥没到了脚踝,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腐烂植物和潮湿泥土的气味,让人头晕目眩。莉娜小心翼翼地拨开挡路的枯枝,目光在地面上仔细搜索。突然,她的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踉跄着摔倒在淤泥中。
她挣扎着爬起来,低头看向绊倒自己的东西。那是一根惨白的骨头,看起来像是人类的胫骨,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细小纹路。莉娜心中一惊,小心翼翼地蹲下身,用树枝拨开骨头周围的淤泥。更多的骨头显露出来,拼凑出一个残缺不全的人类骨架,骨架的胸口插着一根用骨头制成的笛子,笛身上刻着和骨头上相同的纹路。
“这是什么?”莉娜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将骨笛从骨架胸口拔出来。骨笛入手冰凉,表面光滑,显然是被人精心打磨过的。她将骨笛凑到鼻尖,闻到一股淡淡的腥气,像是干涸的血液。
就在这时,对讲机里传来托马斯惊慌的声音:“博士!马库斯不见了!我刚才还看到他在河边,转身就找不到人了!”
莉娜心中一紧,立刻拿起对讲机回应:“托马斯,你待在原地不要动,我马上过去!”她转身朝着河边跑去,脚下的淤泥阻碍着她的脚步,让她步履蹒跚。
回到河边时,托马斯正焦躁地来回踱步,脸色苍白。“博士,我真的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我们刚才一起检查设备,我转身拿无人机电池的功夫,他就消失了。”托马斯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莉娜环顾四周,河岸上除了他们的小船,空无一人。马库斯的弯刀掉在地上,刀鞘上的图腾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她捡起弯刀,发现刀刃上沾着一些黑色的淤泥,还有几根白色的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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