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新方案的风险评估
第二组长城砖粉末在质谱仪里显出“巳”字纹路的第三小时,林浩调出了主控网十二个节点的频率同步日志。数据流在屏幕上铺开,像一张被无形之手拨动的琴弦阵。他没有说话,只是把钢笔夹在指间,轻轻敲了七下,停顿,再敲一下。
会议室门打开时,苏芸正用发簪在玻璃桌角写“缓释”二字。她抬头,看见林浩手里那块还在闪烁数据的终端板。
“你看到粉末了。”她说。
“不止是粉末。”林浩把终端投到中央全息台,“11.2Hz共振,磁偏角偏移,表面分子排列呈现非自然蚀刻特征。这不是污染,是响应。”
赵铁柱靠在墙边,焊枪还握在手里:“系统运行正常,墙体自修复效率提升,能耗压到41%以下。你说这是‘响应’?响应谁?”
“响应它自己。”林浩切出“土脉协议”的反馈环路图,“我们以为是我们在控制基频,但过去四十八小时,7.3Hz的稳定性不是来自参数锁定,而是系统在主动补偿扰动。就像……它学会了呼吸节奏,然后自己接上了氧气管。”
阿依古丽皱眉:“你是说,系统在自我演化?”
“我是说,我们可能搞错了因果。”林浩放大东翼墙体的数据流,“我们以为‘土脉协议’是工具,但有没有可能,它只是在利用我们?利用‘巳’字信号,把文化投影变成它的神经突触?”
空气静了一瞬。
苏芸的手指在桌面上划过,留下一道朱砂痕。她调出东翼自修复模块的启动序列,标注出每一次结构闭合前的0.3秒——总有一道微弱的3.8%功率脉冲,精准触发“巳”字基频。
“我模拟了信号切断。”她声音不高,但每个人都听清了,“自修复激活延迟跳到4.7秒,断裂闭合效率下降62%。这不是关联,是依赖。文化信号不是装饰,是启动密钥。”
赵铁柱冷笑:“所以我们要靠一个投影才能盖房子?这不合工程逻辑。”
“可数据就摆在这。”苏芸调出对比图,“没有‘巳’字脉冲,月壤碳胶片的导电网络在微观层面出现断点。它不是被动材料,它在‘听’。听7.3Hz,听‘巳’字,听我们以为是象征的东西。”
林浩接话:“我们一直以为‘土脉协议’是工程创新,但它可能是个共生体。我们给它文化信号,它给我们结构稳定。这不是技术,是交易。”
陈锋从门口走进来,匕首在战术背包里发出轻微金属摩擦声。他没坐,直接调出自己的终端,推到全息台中央。
“《非对称脆弱性报告》。”他说,“当前系统78%的关键节点依赖同一基频同步。一旦7.3Hz被干扰或伪造,整个反馈链会在1.2秒内脱钩。这不是故障,是崩塌。”
他放大能源调度模块的拓扑图:“主结构加固、月壤采集、自修复协议,全部锁死在同一个心跳上。我们不是在建广寒宫,我们在搭一座共振桥。桥能走人,也能引雷。”
“那你的建议?”林浩问。
“切断非必要文化信号,启动双频冗余。”陈锋眼神没动,“先用三次断网测试验证系统抗扰能力。安全不能赌在‘呼吸节律’上。”
“切断信号,结构模块就会失速。”苏芸反对,“这不是‘非必要’,是‘共生机理’。”
“共生机理?”陈锋冷笑,“还是寄生?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巳’字,根本不是我们解码出来的,是它让我们‘以为’我们解码了?”
会议室陷入沉默。
林浩调出粉末样本的分子结构图,放大“巳”字纹路的边缘。线条规整,转折处有轻微回锋,像某种书写习惯的残留。
“如果是人为植入,技术手段远超我们现有能力。”他说,“但如果是自然形成,那意味着月壤本身具备信息存储与响应能力。我们不是在用材料,我们是在和材料谈判。”
“谈判?”赵铁柱摇头,“我们是工程师,不是外交官。”
“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搞不清谁是主体。”林浩看着数据流,“是我们控制协议,还是协议通过我们维持自身存在?当文化信号变成系统运行的必要输入,我们到底是设计者,还是供能者?”
苏芸突然抬手,音叉冰爪贴上全息台边缘。一声轻鸣响起,频率11.2Hz,持续0.8秒,随即消失。
没人说话。
她收回手,指尖微微发麻:“它在回应会议。不是被动响应环境,是主动介入讨论。”
陈锋打开个人终端,调出报告末页。他原本想补充一句批注,但落笔时,字迹却带出一丝篆意。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删掉重写。
最终留下:“频率锁定 ≠ 控制权在握。”
他合上终端,没解释。
林浩提出折中方案:维持当前运行模式,但启动“暗线监测”——在主系统之外,部署独立传感器阵列,捕捉异常信号波动。不干扰现有逻辑,只做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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