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浪花飞 第17章 陈叔的救赎

暴雨过后的，证券营业部，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钟卫东蜷缩在VIp室，角落的沙发上，手里攥着，那张被雨水泡软的借阅卡。田明哲三个字，在卡片上宣染开来，像一朵凋谢的花。

“小钟？还在为亏钱的事伤心啊，满眼都是红的”

“陈叔，我还加了杠杆啊，”钟卫东哽咽着道，

陈叔的保温杯地一声，砸在茶几上，枸杞在热水，里上下翻腾。老人枯瘦的手指，从中山装内袋，摸出个蓝布包，推到他面前：十八万六，密码是你的工号。

钟卫东盯着存折上，陈为民三个褪色的钢笔字，喉咙突然哽咽住。那是一种，他很多年都没见过的字体，老一辈人才会用的正楷体。

95年327国债，陈叔拧开保温杯，热气模糊了镜片，我加了五倍杠杆。杯盖里晃动的茶水，映出天花板上，斑驳的霉点，爆仓那天，小芳还在医院里等肾源...

营业部的老式挂钟，突然报时，惊飞了窗外一群麻雀。钟卫东看见老人手腕上，露出一道狰狞的疤，形状像道割裂的K线。

后来呢？

后来啊，陈叔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一张病床的空镜头，技术可以学，人性改不了。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日期：1995年3月28日，正是国债期货，全面崩盘的第二天。

钟卫东的手机，震动起来，医院缴费处的号码。他刚要接，陈叔突然按住他的手：记住，你永远赚不到认知外的钱。老人指甲缝里，嵌着经年累月的烟渍，就像我永远买不回，那天的肾源。

存折内页夹着一张剪报，是某年巴菲特，致股东信的片段：当潮水退去，才知道谁在裸泳。旁边有人用红笔，批注：“裸泳不可怕，可怕的是以为，潮水永远不退。”

窗外，田晴的身影，出现在证券大厦门口。她今天罕见地，穿了一件米色风衣，在清一色的黑西装中，格外扎眼。陈叔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突然笑了：那丫头啊，每周三，都会去墓园。

去墓园？

清明路那个。

“为什么去啊，有什么故事吗？”

“故事是有的，暂时不想告诉你，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

老人拧紧保温杯，她总带着两束花，一束放，327纪念碑旁，一束...他指了指存折，放在我老婆旁边。

钟卫东这才注意到，存折最后一页的，透明夹层里，有一张拍摄于，墓园的照片。陈叔站在，两个相邻的墓碑间，身旁穿黑风衣的，年轻女子正弯腰，摆放白菊。女子的无名指上，有道反光的细疤痕。

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母亲的主治医师。钟卫东接通时，听见背景音里，有护士在喊9床家属缴费了吗。他握紧存折，突然发现扉页的，存款日期全是，每月28日，正是陈叔妻子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