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底的水轻轻晃了一下,罗令的手还按在胸前,残玉贴着心跳的位置。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慢慢把呼吸放沉。赵晓曼站在他身后,手里攥着罗盘,指针稳稳指向青山村的方向,像被什么钉住了。
天快亮了,海风卷着咸腥味吹过甲板。王二狗瘫坐在吊篮边上,脚边堆着防水袋,里面是那枚“罗赵”印章、竹简和青铜罗盘。他抬头看了看罗令的背影,又低头瞅了瞅自己还在发抖的手。
“你说……咱老祖宗是不是早算准了,非得等咱俩下去?”他咧了咧嘴,声音哑着。
罗令没回头,只轻轻说了句:“不是算准,是等到了。”
赵晓曼翻开族谱航海篇的最后一页,指尖停在那行小字上:“星图尽处,非终点,乃回响。”她盯着看了很久,忽然抬头望向远处海平线——太阳正一点点冒头,光带铺在水面上,像一条通往陆地的路。
她把罗盘收进包里,没再说话。
回程路上,谁都没提下一步。但罗令知道,有些事已经变了。残玉贴在胸口,不再发烫,可梦里的画面却一直没散——那艘船醒了,不是结束,是开始。
三天后,青山村老槐树下。
罗令盘腿坐在树根上,闭着眼,手搭在膝上,残玉贴在掌心。天阴着,云层厚得压人,村里人三三两两聚在远处,低声议论。
“真能看见星象?云都堵死了。”
“罗老师说今天五星连珠,可这天,连太阳都见不着。”
王二狗蹲在文化站门口,手里捏着对讲机,眼睛盯着天机阁方向。他昨晚就带人守在那儿,怕有人捣乱。赵晓曼一早就在整理《越盟录》的残卷,翻到某一页时,突然停住。
“这里写着,‘五星聚辰,文脉重光’。”她念出声,“后面还有一句——‘玉引星途,光落故土’。”
她抬头看向窗外,老槐树的方向。
就在这时,罗令睁开了眼。
梦里,星轨亮了。
不是零散的点,而是一张网——无数条光路从四面八方汇聚,终点正是青山村。村口的日晷、古井的青铜门、后山的祭坛,全都连在一条脉上,像血管一样跳动。他看见先民走过的路,看见船队出海的轨迹,看见陆地与海的交界处,一道光柱从地底升起,直通天际。
他猛地吸了口气,睁开眼,天还是阴的。
但他知道,时辰快到了。
赵晓曼冲了出来,手里拿着平板:“我查了天文数据,云层会在正午前三分钟裂开,持续七分钟——刚好是五星连珠的最佳观测窗口。”
罗令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走。”
王二狗立刻起身,对讲机一甩:“天机阁清场!巡逻队到位!”
天机阁是村里最高的石台,早年是观星用的,后来荒废了。罗令带着赵晓曼和王二狗爬上台顶,把日晷和星象台的联动机关重新校准。这是他从族谱里拼出来的古法,靠地脉震动和光影角度触发星图投影。
“要是没光,这玩意儿就废了。”王二狗嘟囔。
“有光。”罗令说,“等三分钟。”
正午前十分钟,云层开始松动。一丝光从缝隙里漏下来,照在日晷尖上。赵晓曼屏住呼吸,盯着角度变化。
三分钟后,云裂开一道口子,阳光直射而下。
日晷的影子瞬间偏转,带动星象台的铜环缓缓旋转。一声轻响,地面浮出一圈刻纹,像涟漪般扩散。罗令掏出残玉,放在中央凹槽。
玉面微颤,随即投出一道光。
三维星图在空中展开——青山村位于中心,五条光路从不同方向汇聚,分别指向中原、南疆、东海、西南古道和南海沉船坐标。星轨尽头,标注着“文脉枢纽”四个古字。
“这不是孤立的村子。”赵晓曼声音发紧,“是千年文明的中转站。所有路线,都在这儿交汇。”
王二狗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他抬头看天,五星在晴空中清晰可见,排成一道弧线,像被谁亲手摆上去的。
“我的妈……真来了。”
村口传来脚步声。李国栋拄着拐,慢慢走上石台。他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手里抱着族谱的竹匣。
他没看星图,只看着罗令。
“我罗家守了八百年。”他把竹匣放在地上,打开,取出最后一页,“今天,该交出来了。”
纸上画着“双玉引星图”,中心是青山村,周围是五条文明脉络,标注着“陆海同源,文脉共守”。下方一行小字:“守此地者,承天下文脉。”
李国栋把纸摊开,举起来:“我宣布,从今天起,青山村不只为自家守根,也为天下守脉。”
台下人群静了几秒,随即爆发出喊声。
“我们守!”
“罗老师说得对,根不在土里,也在浪里!”
赵晓曼打开直播设备,镜头对准星图。弹幕瞬间炸开:“卧槽这是真的?”“五星连珠 星图投影?这比科幻片还硬核!”“青山村到底藏了多少东西?”
就在这时,一条弹幕跳出来:“你们搞这些,是不是想挖宝卖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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