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令的指尖还贴在水晶罗盘边缘,残玉的震颤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稳,像是被什么牵引着。赵晓曼站在他身侧,手腕上的玉镯微微发烫,她没动,只是将手轻轻覆在罗令的手背上。
罗盘中央的星轨突然停滞,光点收缩成一点,随即向下沉去,仿佛坠入看不见的深渊。紧接着,一道细如发丝的红线从罗盘表面浮起,在空中缓缓勾勒出一个凹槽的轮廓——形状与双玉契合,边缘却缠绕着一圈细密纹路,像锁链,又像血脉的分支。
“非血不可启。”赵晓曼念出浮现在空中的古越文,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敲在石头上。
罗令没说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刚才吹骨笛时划破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他用另一只手在伤口上一碾,血珠立刻渗了出来。他转头看向赵晓曼:“你准备好了吗?”
她点头,取下玉镯,用边缘在指尖轻轻一划。血珠滚落,碰上罗令的血,却像油遇水,迅速分开,没有融合。
王二狗屏住呼吸:“这……是不是不对劲?”
“不是血的问题。”罗令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梦里的画面又来了——老槐树下,两个孩子并肩跪在石台上,掌心各托一块玉,血顺着指缝滴落,玉面泛起金光。他猛地睁眼,握住赵晓曼的手,将两滴血同时压向双玉交汇处。
血珠颤动了一下,开始缓慢融合。金光自接触点扩散,沿着锁链纹路一节节亮起,又一节节消散。锁开了。
罗盘中央的光点重新升起,不再是星轨,而是一团旋转的雾。雾散开,全息影像浮现。
画面里是座石殿,穹顶刻满星图。一名男子身穿古越祭司长袍,颈间挂着一块残玉,与罗令所持完全一致。他对面站着一名女子,手腕上戴着玉镯,正将双玉嵌入一个婴儿的掌心。婴儿没有哭,睁着眼,瞳孔里映着星空。
旁白响起,是低沉的古越语,带着回响:“千年后,血脉重聚,星门可启。”
赵晓曼盯着女子手腕上的玉镯纹路,呼吸一滞:“那纹……和我家传的一模一样。”
“不是巧合。”罗令盯着大祭司的脸,“他颈间的残玉,缺口朝左,和我的一样。这不是别人的故事。”
“你是说……”她声音发紧。
“是‘我们’。”罗令看着影像中那双玉合璧的瞬间,“不是某个人,是这一脉。从那时候起,就定好了。”
影像最后一帧,双玉合璧,光束直冲穹顶,穿透石殿,射向星空。舱内响起一句清晰的古音:“血脉归位,星门可启。”
光熄了。
三人静立原地,谁都没动。罗盘表面恢复平静,但残玉仍贴在上面,持续微震,像是在等待下一步。
王二狗终于开口:“所以……咱们不是在找东西,是在被东西找?”
罗令没回答。他刚想取回残玉,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金属摩擦声。
舱门被强行撬开。
赵崇俨站在门口,右手缠着布条,左手握着一块玉佩,表面刻着星图纹路。他喘着气,额上全是汗,眼神却亮得吓人。
“让开。”他一步步走进来,声音嘶哑,“我知道怎么激活它。”
王二狗立刻挡在罗盘前:“你疯了?刚才的影像你没看见?”
“我看见了。”赵崇俨冷笑,“血脉重聚?可笑。血脉能隔千年不断?我祖上就是罗月遗民,这玉佩是族中秘传,凭什么你们能碰,我不行?”
他说着,举起玉佩就要往罗盘上按。
赵晓曼低声说:“系统认的不是玉,是血。”
话音未落,玉佩刚触到罗盘边缘,一道蓝光瞬间从罗盘表面炸开,直射赵崇俨手臂。他惨叫一声,玉佩脱手飞出,砸在墙上,裂成两半。
他踉跄后退,低头看自己的手臂——布条被烧焦,皮肉翻卷,冒着青烟。再看那玉佩,断口处露出塑料芯,星图是贴上去的。
“假的?”他声音发抖,“不可能……我父亲亲传的……”
王二狗捡起半块玉佩,对着光看了看,冷笑:“这玩意儿淘宝九块九包邮吧?还刻星图,真当老祖宗眼瞎?”
他举起手机,镜头对准赵崇俨:“家人们,看看什么叫‘血脉打脸’现场。真血认主,假货连门都摸不着。”
赵崇俨喘着粗气,盯着罗盘,又看向罗令和赵晓曼:“你们……真的相信这种荒唐事?一块石头,一滴血,就能决定谁配谁不配?”
“不是石头。”罗令终于开口,声音很平,“是八百年的路,有人走到了头,有人半道就丢了。”
“我祖上——”
“你祖上若真是罗月人,不会不知道,双玉从不传外姓。”赵晓曼打断他,“也不会用塑料仿玉,去碰祭器。”
赵崇俨嘴唇发白,还想说什么,忽然瞪大眼,盯着罗盘。
罗盘表面,金光再次浮现。不是星轨,也不是影像,而是一行缓缓流动的古越文。
赵晓曼念出来:“非根者近,神罚即至。”
话音落,罗盘边缘亮起一圈蓝环,像警戒线,缓缓向外扩散。赵崇俨被逼得连连后退,直到背抵舱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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