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狗把手机塞进裤兜,顺手摸了摸腰间的铜铃。铃铛没响,红外灯也没亮,可阿黄的耳朵已经竖了起来,鼻翼快速翕动。他蹲下身,手按在狗背上,顺着它的视线往前看——西坡那片老槐林,树影压得低,风不动,枝也不晃,但灌木丛里有块反光的东西,一闪,又灭了。
他没出声,慢慢解下狗绳,把阿黄往侧边带了两步,然后猛地一松手。
狗窜出去的瞬间,灌木丛里的人影也动了。动作迟了半拍,显然是被吓到。王二狗抄起撬棍就追,嘴里喊的不是村里的暗号,而是故意扯着嗓子吼:“来人!西坡有人挖坟!”
那人影一滞,转身就往坡下蹽。阿黄已经扑到脚后跟,一口咬住裤腿,生生把人拽了个趔趄。王二狗几步赶上,一膝盖顶在对方后腰,把人死死按在地上。撬棍横在脖颈上,压得人喘不上气。
“别动!再动敲碎你蛋!”
那人挣扎两下,不动了。
王二狗单手掏出手电,照脸。三十出头,瘦得颧骨凸出,脸上有道疤,从耳根划到下巴。他顺手一摸对方后腰,摸出个硬物——夜视仪。再翻外衣口袋,一把折叠铲,一根尼龙绳,还有一张对折的纸。
他把纸展开,借着电筒光扫了一眼,心猛地一沉。
图上画的是祭坛基座,线条精细,连星轨刻痕都标了编号。最底下一行小字写着:“虎符藏处,估值五十万。”
他把图塞进怀里,用对讲机喊人:“老李,叫罗老师过来,带上赵老师。抓到一个,不是采药的。”
罗令赶到时,人已经被绑在村委会后院的木桩上,嘴没堵,但不敢乱说话。王二狗把草图摊在桌上,手指点着“五十万”那行字:“这玩意儿,连我们村里开会都没画得这么细。”
罗令没接话,先看了眼俘虏。那人低头坐着,手指抠着裤缝,指甲缝里有黄泥,鞋底沾着青苔碎屑——是后山阴面的苔。
“你从哪边上来的?”罗令问。
“……迷路。”
“迷到祭坛底下用夜视仪照地缝?”
“我就是想看看碑……”
罗令突然把残玉的照片甩在桌上。玉面纹路清晰,云雷交错,中间一道裂痕,像被雷劈过。
“这纹,你见过吗?”
那人眼皮跳了跳。
“守村人的玉,八百年传下来的。外人不认得,连拓片都没流出去过。”罗令声音不高,“你图上标的位置,跟暗格差了三寸。但玉纹你画对了。谁教你的?”
俘虏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赵晓曼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从对方背包里翻出的笔记本。她翻开一页,递给罗令:“他记了三次夜探时间,还有红外灯的盲区。不是临时起意。”
罗令把本子合上,扔在桌上。
“你们头儿叫老刀?”
俘虏猛地抬头。
“看来是了。”罗令坐回椅子,“你们一共几队?老刀带主力撤了,留你这支外线探路——他不信赵崇俨能拿全款,是不是?”
俘虏脸色变了。
“你不是主谋。”罗令盯着他,“你只是被扔在这儿收尾的。事成了,功劳是别人的;事败了,你顶缸。对不对?”
那人喉结动了动。
“我们只抓指使者。”罗令站起身,“你说出来,我们保你家人平安。李国栋在屋里听着,他一句话,村里没人敢乱来。”
李国栋坐在堂屋门槛上,没进屋,也没走。听见这话,轻轻“嗯”了一声。
俘虏终于开口:“赵崇俨……通过陈馆长联系的我们头儿。说只要虎符到手,三成分成,三十万。”
“老刀嫌少?”
“嫌少。说风险全是他们担,钱才三成。吵了一宿,最后说……先撤人,等消息。要是虎符真挖出来了,再谈价。”
王二狗一拍桌子:“好啊,合着这帮人还讲价呢!”
赵晓曼低声问:“那他为什么还让你留下?”
“……说是看看村里动静。要是真挖出来了,说不定能截胡。”
罗令没说话,走到窗边。月光斜照在铁柜上,柜门缝里还夹着虎符档案袋的边角。
他回头问俘虏:“你知道虎符现在在哪儿吗?”
“听说……还在村里。没送县里。”
“那你怎么敢来?”
“上面说,你们不敢真报警。一报,东西就得上交。你们守不住。”
罗令笑了下。
“你说得对。我们不会报警。”
王二狗急了:“不报?就这么放了?”
“不放。”罗令看着俘虏,“你回去。”
“啊?”
“明天一早,放你走。就说证据不足,抓错了人。”
赵晓曼皱眉:“万一他回去报信……”
“他当然会报信。”罗令走到桌前,把草图折好塞进俘虏衣兜,“你回去告诉老刀——虎符已经被连夜送走,现在在县博物馆的保险库里。”
王二狗愣住:“咱没送啊!”
“他知道吗?”
“可……赵崇俨那边呢?他也得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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