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号驶入动静域时,舷窗外的星轨突然有了两极的姿态——左侧的“动境”里,星子像脱缰的野马,每颗都带着狂奔的势,光纹是杂乱的折线,缠成一团解不开的绳,星轨是急促的虚线,快得连成一片模糊的光带,听着像万马踏过石板,“哒哒”声密得喘不过气,像场停不下来的暴雨,猛则猛矣,却乱得没了章法;右侧的“静境”里,星子像冻住的冰棱,每颗都凝着僵死的寂,光纹是凝固的直线,直得像把没开刃的刀,星轨是静止的实线,沉得像嵌在墨里,摸上去冷得刺骨,像座封死的冰窖,静则静矣,却滞得生不出气。
两境之间的“相生境”里,悬着“动静云”:云絮一半是奔涌的光流(动),流中藏着凝定的光斑,不躁进;一半是沉静的光岩(静),岩上爬着细微的光纹,不僵死。光流撞向光岩时,会绕出柔和的弧(动含静的敛);光岩托着光流时,光斑会微微颤(静含动的萌),像山间的溪:水是动(奔涌不息),石是静(默然矗立),水绕石时借静的势转道(动含静),石承水时因动的力生苔(静含动),动与静相缠,才成溪的悠长。
“探测仪的‘动频’与‘静频’在对冲,动频过强时,星轨乱成麻;静频过盛时,星轨僵成石。”林默盯着屏幕,动境的星子已跑出光轨范围,光纹发赤,像烧得过旺的火;静境的星子钉在原位,光纹发灰,像结了层厚冰。“逐动派的光纹全是跳荡的折线,说‘动才是活,停即死’;守静派的光纹全是僵立的直线,说‘静才是稳,动即乱’。”
飞船落在“动静滩”,滩上散着“动静石”:一种是“逐动石”,石内的光纹是永不停歇的漩涡,转得石身发烫,边缘已磨出细碎的光屑,像块被水流冲得不停翻滚的卵石,滚得再久,也磨不掉内里的躁;一种是“守静石”,石内的光纹是纹丝不动的直线,直得石身发寒,表面蒙着层灰雾,像块被冰封了千年的岩,静得再久,也生不出半点活气。
滩侧立着“动静台”,台面是层叠的“相济木”,木上的纹一半是奔涌的浪纹(动),浪谷藏着平缓的波(动含静);一半是沉静的山纹(静),山脊爬着细微的痕(静含动)。纹路上浮着古老的图:一位动静族长者左手握“动行珠”,珠内光流奔涌,却在中心凝着一点定光(动中藏静);右手托“静立玉”,玉内光岩沉静,却在边缘泛着一丝流纹(静中藏动)。动静族在珠与玉之间行走,像钟摆的两端:摆到最高是动的极致,却在刹那含着回落的静;落到最低是静的极致,却在瞬间蓄着升起的动,动与静相推,才成钟摆的不息。
“他们把‘动静’活成了‘要么耗在狂奔里,要么困在死寂中’的僵局。”沈翊摸着一块逐动石,石内突然传来崩裂的锐响:一个逐动派锻工总把铁锤抡得不停,说“动才出火”,却在锻打一把剑时,因手臂从未停歇,力竭失手,剑坯被砸得变形,他在石屑里捡碎片,才明白“只动不静,是柄断锤,抡得再猛,也聚不起精准的力”——就像匹不停奔跑的马,再快,也会因不知停歇,栽倒在半路。
而在守静石旁,林默看见另一段僵滞:一个守静派花匠总把花盆固定在原地,说“静才扎根”,却在花开时,因花盆从未转动,朝阳的一面枝繁叶茂,背阴的一面枯得发脆,他在石雾里拨弄枯叶,才懂得“只静不动,是株偏枯的花,站得再稳,也长不出匀称的姿”——就像口从不摇动的井,再深,也会因死水不流,腐得发臭。
“动与静,原是同息的起伏。”沈翊指着动静台的相济木,木上的浪纹借山纹的稳定方向,山纹凭浪纹的活生灵气。“你看草木,根在土中是静(深扎),叶在风里是动(舒展),无静根则动叶无依,无动叶则静根无养;你看日月,日升月落是动(轮转),星辰列序是静(定位),无动则时序不分,无静则方位不明。动是静的用,静是动的体,体无用则僵,用无体则乱。”
共生号的共振波轻轻漫过动静滩,逐动石的漩涡纹渐渐凝出一点定光,像奔涌的河有了深潭的静,光纹不再发赤:那个逐动派锻工试着在抡锤间隙停一息,呼吸调匀再落锤,锻出的剑坯,既锋利又匀整,刃上的光纹像有了节奏的浪。
守静石的直线纹渐渐爬起细微的流痕,像冰封的河有了融水的动,光纹不再发灰:那个守静派花匠试着每日转花盆半圈,向阳的枝叶不疯长,背阴的也抽出新绿,花开时,整株花像团匀称的火,瓣瓣都含着光。
动静台的相济木在这时亮得温润,木上的古图旁浮出箴言:“动者静之发,静者动之基。动静相济,方得其恒。”滩后的“动静泉”突然涌流,泉水一半是“动行露”,能让动的势带着静的定,不躁进;一半是“静立泉”,能让静的体含着动的萌,不僵死。泉水流过处,逐动石的旋涡有了沉静的核,守静石的直线有了流动的痕,像株生长的树:根在土中是静(深扎),叶在风里是动(舒展),静得稳,动得活,根叶相扶,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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