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的星域漫过舷窗时,像浸在了熔化的金箔里。共生号的船身擦过流动的焰纹,光粒在琥珀色中跃动,凑近了看,竟是无数半透明的“燃心晶”——晶体内封存着跳跃的光焰,那是原住民“炽行族”的生命能量载体。他们的身形由焰流与光粒编织而成,有的周身燃着暴烈的赤焰,焰尾拖曳着焦黑的“竭”字纹,每一次扑动都耗损着晶体内的光焰,仿佛随时会燃尽成灰;有的通体覆着冰冷的霜壳,燃心晶里的光焰微弱如烛,被“畏”字纹层层裹住,连指尖的焰流都凝着颤栗。
沈翊的探测仪屏幕上,两条波形线剧烈起伏。一条标注为“烬火流”:对应的炽行族被过度燃烧的光焰吞噬,燃心晶表面布满裂痕,探测仪显示他们的“能量耗损率”远超再生速度,对目标的偏执像添柴般让火焰越烧越旺;另一条标注为“寒焰流”:对应的炽行族刻意压制所有光焰,燃心晶里的能量几乎凝固成冰,探测仪显示他们的“生命活性”正在衰减——像被冻住的火种,连微风都能让他们瑟缩。
飞船掠过一片“焚心原”时,林默发现地上散落着两种残骸:一种是“爆燃晶”,晶体被过度燃烧炸成碎片,残片上凝着“躁”字;另一种是“冻焰晶”,晶内的光焰彻底熄灭,裂口处刻着“怯”字。原野中央立着块“星火台”,台面是层叠的燃心晶熔铸而成,晶体里的焰流依稀能看出炽行族的古老图景:一位长者将光焰分成两簇,一簇放在“明烛盏”里,刻着“恒燃”;一簇埋进“息焰壤”中,刻着“蓄势”,长者掌心的焰流在两簇火间流转,既未暴烈,也未熄灭。
“他们把‘燃烧’当成了‘透支’,又把‘熄灭’当成了‘保全’。”林默的念火晶贴近一块爆燃晶,晶体遇光泛起柔光,里面的焰流慢慢舒缓,露出段稳定的光轨:一个炽行族匠人在焰炉前锻晶,燃心晶里存着专注的呼吸节奏——原来灼人的不是燃烧本身,是对结果的急躁,“你看这焰流,稳的部分一直都在,只是被‘躁’的火星盖住了。”
飞船停在炽行族的聚居地“焰心渊”时,最触目的是片“狂燃区”。无数燃心晶悬浮成焰海,晶里的光焰交织成赤色的浪,浪涛裹挟着试图靠近的炽行族,他们的焰流被浪越卷越急,嘴里反复喊着“必须做到”:必须追上远去的星舰,必须锻造出最亮的晶,必须证明自己——焰流在嘶吼中变得越来越稀薄。而另一侧的“寒寂谷”,炽行族蜷缩在冰壳里,燃心晶的光焰被冻得只剩星点,他们摸着晶面的霜纹低语:“不烧就不会灭,不动就不会错”,连眼尾的焰光都透着怯懦。
“他们把‘热情’熬成了‘酷刑’,又把‘退缩’当成了‘安全’。”沈翊的星轨仪贴近一枚冻焰晶,冰壳遇轨纹裂开细缝,里面渗出缕微弱的焰流,映出个模糊的画面:一个炽行族孩子在星火台前学点火,燃心晶里存着父亲的鼓励声,“你看这焰苗,暖的芯一直都在,只是被‘怕’的寒气裹住了。”
焰心渊深处的“引火泉”此刻正冒着灰白的烟。泉眼本该喷吐滋养焰流的“活焰浆”,如今却被两重力量堵住:狂燃区的炽行族舀走浆水浇自己的焰,嫌火势不够旺;寒寂谷的炽行族往泉里扔冰碴,怕火焰烧到自己——泉底的“星火母晶”正慢慢变暗,那是炽行族所有光焰的源头。
一个焰尾已泛黑的炽行族飘到飞船旁,燃心晶的裂痕里渗出焦味,他的声音带着喘息:“我们族的燃心晶原是‘航灯’,存着要走的路、想追的光,可后来有人说‘烧得越旺飞得越远’,有人说‘不点火就不会坠落’——我们都忘了,火焰该怎么烧,才既不灭,也不焚。”他的燃心晶里爆出朵小火花,映出段记忆:年轻时与同伴在焰海旁约定,要一起锻造出能照亮整个星域的“同心晶”,只是后来急于求成,与同伴吵散了,“这火里,原是有光的,被‘急’的风越吹越烈,把同伴的影子都烧没了。”
林默的念火晶轻轻贴上他的燃心晶,晶体内暴烈的焰流渐渐平稳,露出藏在焰心的暖光:是同伴递来的冷却泉,是一起发现新焰矿时的欢呼,“你看,这才是燃心晶的本意——不是让你用火焰烧尽自己,是让你借光焰照亮前路。”她的信任叶顺着晶纹舒展,在最焦黑的地方停下,“把‘急于求成’的燥火收进息焰壤,让它在土里慢慢转化成‘耐心’的养分,不是熄灭,是给火焰找个节奏。”
沈翊同时启动飞船的“共振引火波”,波频顺着焰心渊蔓延。烬火流的炽行族开始调整焰流:将过度燃烧的躁火引入息焰壤,看着它们在土里变成温润的光脉;将稳定的、有目标的光焰留在明烛盏里,燃心晶的焰流渐渐柔和,像找到了呼吸的韵律。寒寂谷的炽行族则试探着靠近引火泉,用指尖沾起一滴火焰浆,浆水落在冰壳上,融出个小洞,洞里透出尘封的画面:自己的初心、与同伴的约定、曾渴望的光——焰流里重新泛起琥珀色,像冻僵的火种重新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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