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透,青石板路带着夜露的湿凉,巷口的老槐树影影绰绰,林记食坊的后厨已亮起了昏黄却温暖的灯火。
林清荷系着洗得发白的粗布围裙,正站在灶台前调试新酿的米酒。瓷碗里的酒液清澈透亮,抿一口,清甜中带着米香的醇厚,尾调还有一丝恰到好处的微酸,她满意地弯了弯唇角。“阿爹,今年的晚稻品质好,这米酒比去年的更甘醇些。”
林老爹正蹲在墙角整理刚从自家田地里割来的艾草,闻言抬头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了沟壑:“咱们种的地,施的是农家肥,浇的是山泉水,长出来的庄稼自然地道。做吃食和种地一个理,半点偷不得懒,半点掺不得假。”他手里的艾草带着新鲜的水汽,翠绿的叶片上还挂着露珠,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这是要做艾草青团的原料,每年开春,这道点心都是食坊的抢手货,今年订单量更是比去年翻了三倍。
“师父,师娘,我来啦!”门外传来清脆的喊声,伴随着轻快的脚步声,苏晓燕挎着一个竹篮闯了进来,脸上还带着跑出来的红晕。竹篮里装着她今早特意去后山采摘的春笋,白嫩的笋尖裹着湿润的泥土,看着就鲜嫩可口。“后山的春笋冒头啦,我挑了最嫩的,咱们今天做春笋烧肉包怎么样?”
林清荷笑着点头:“正合我意。昨天张掌柜还特意来订了二十笼,说酒楼里的客人就爱吃咱们家的春笋包。”她接过竹篮,将春笋倒进大盆里,用清水反复冲洗,指尖触到笋壳的微凉,还有细密的绒毛感。旁边的案板上,早已摆好了前一天发好的面团,白白胖胖的,散发着酵母的清香。
苏晓燕是三年前拜林清荷为师的,当初她还是个连面粉和水的比例都搞不清楚的姑娘,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擀皮、调馅、包包子样样熟练。她挽起袖子,拿起一根春笋,用小刀熟练地剥去外壳,露出里面雪白的笋肉,再切成细细的丁,动作麻利得很。“师父,您看我切的笋丁均匀不?”她献宝似的把菜板凑到林清荷面前,眼里满是期待。
“不错,进步越来越大了。”林清荷笑着夸赞,“切春笋要顺着纹理切,这样吃起来才脆嫩,你记着这个窍门。”她一边说,一边拿起一块五花肉,用刀切成肥瘦相间的小丁。肉是从镇上李屠户那里订的,每天都是最新鲜的土猪肉,肥瘦比例刚好,用来做包子馅,咬一口能爆出鲜美的汤汁。
后厨里渐渐热闹起来,劈柴声、切菜声、和面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最动听的烟火交响曲。林老娘也起来了,正坐在一旁择菜,她的动作不快,但每一根菜都择得干干净净。“清荷啊,昨天城里的王员外派人来传话,说想订五十盒咱们家的桂花糕,给老太太做寿用,要最好的料子,价钱好说。”
“知道了娘。”林清荷应道,“桂花糕得用今年新晒的桂花,糯米粉也要用石磨磨的,这样才够香甜软糯。我已经让阿顺去库房把桂花取出来晒着了,等会儿就开始做。”她所说的阿顺,是林老爹的徒弟,跟着林老爹学做酱菜和米酒已有五年,性子沉稳,做事踏实。
说话间,阿顺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竹筛,里面铺着金黄的桂花,香气四溢。“师父,师娘,桂花晒得差不多了,您看看行不行?”他把竹筛放在案板上,桂花的甜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后厨。
林清荷拿起一撮桂花凑近鼻尖闻了闻,点头道:“香气很足,正好用。阿顺,你等会儿把糯米粉和澄粉按比例混合好,加温水揉成光滑的面团,醒发半个时辰。”
“好嘞。”阿顺爽快地答应着,拿起竹筛走向另一边的案板。
苏晓燕已经把春笋丁和五花肉丁炒成了馅料,锅里的汤汁咕嘟咕嘟冒着泡,香气馋得人直流口水。“师父,馅料炒好了,您尝尝咸淡?”她用勺子舀了一点馅料递到林清荷嘴边。
林清荷尝了一口,鲜嫩的笋丁带着清甜,五花肉的油脂浸润了笋丁,肥而不腻,咸淡适中。“正好,不用再调味了。”她说道,“你赶紧把馅料盛出来放凉,咱们开始包包子。”
两人分工合作,林清荷擀皮,苏晓燕包馅。林清荷擀的包子皮厚薄均匀,中间略厚,边缘略薄,刚好能兜住馅料又不会破。苏晓燕的手法也十分娴熟,拿起一张皮,舀一勺馅料放在中间,手指灵巧地捏出一个个均匀的褶子,眨眼间,一个圆滚滚、胖乎乎的包子就做好了,摆在案板上,像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
“晓燕,你这包子包得越来越周正了。”林清荷看着案板上整齐排列的包子,笑着说道,“再过段时间,你就能单独负责包子的制作了。”
苏晓燕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还是师父教得好,我还有很多要学的呢。比如您做的酥皮点心,那个层次感,我怎么都学不会。”
“别急,慢慢来。”林清荷耐心地说,“做酥皮点心,水油皮和油酥的比例很关键,揉面的力度和时间也得掌握好,多练几次就熟了。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专门教你做酥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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