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巷口的青石板路沾着细碎的露珠,沈清辞推着装满双味酥和金油的木车出门时,裤脚都被潮气浸得微凉。木车两侧的竹筐里,一方方用油纸包好的双味酥码得整齐,枣泥馅的透着暗红,山楂馅的泛着艳红,边角处还印着小小的“清辞”二字记号;瓦罐盛装的金油则用棉绳捆得结实,琥珀色的油体在晨光下透着透亮,刚靠近就能闻到醇厚的芝麻香,混着酥饼的甜香,在雾霭里漫开,引得早起的麻雀在车旁叽叽喳喳地打转。
“清辞丫头,早啊!”街角杂货铺的李掌柜正卸下门板,见她过来,立刻笑着迎上前,“今日可得多给我留两罐金油,昨儿县城来的客商尝了,说要带回去给酒楼用呢!”
沈清辞停下木车,笑着应道:“李掌柜放心,给您留了五罐最醇厚的,还有二十块双味酥,刚出炉没多久,还带着余温。”她弯腰掀开竹筐上的粗布,热气混着甜香扑面而来,李掌柜凑近一看,只见酥饼色泽金黄,酥皮层层分明,边缘还带着烘烤后的焦香,忍不住伸手想去拿,又怕沾了手,笑着缩回手:“还是你这手艺地道,用料实在,不像别处的酥饼,咬开全是面粉,没半点馅料。”
正说着,巷口传来马蹄声,一辆装饰精致的马车缓缓驶来,车身上印着“福兴酒楼”的字号,车夫勒住缰绳,车厢里探出个穿着绸缎长衫的中年男子,目光在木车上一扫,立刻让车夫停车:“可是沈清辞姑娘?在下是县城福兴酒楼的管事,姓周,特来寻你。”
沈清辞心中一动,福兴酒楼的名号她听过,是县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酒楼,据说来往食客非富即贵。她连忙点头:“正是晚辈,周管事里边请,巷尾有我家的小院,不如坐下详谈?”
周管事笑着颔首,跟着沈清辞往小院走去。晨雾渐渐散去,阳光穿透云层洒下来,照得庭院里的桂树愈发精神,檐下的柿干还挂着些许露水,晶莹剔透。竹匾里摊着刚晾晒的芝麻,金黄饱满,是昨日王大叔从自家地里收的,特意送来让她压榨金油;案上还摆着刚挑拣好的红枣和山楂,红得亮眼,是陆阿婆一早送来的,说今日要多做些双味酥。
“沈姑娘的院子倒是雅致,满院都是食物的香气,一看就是用心过日子的人。”周管事落座后,接过沈清辞递来的桂花茶,目光扫过院中的竹匾和灶房方向,“前几日托李掌柜带了些双味酥和金油回酒楼,东家尝了赞不绝口,说这金油醇厚不腻,用来炒菜、凉拌都极佳,双味酥甜而不腻,正好做酒楼的餐后点心,特让我来商议长期供货之事。”
沈清辞心中欢喜,却也不卑不亢:“多谢周管事和东家抬爱,只是晚辈的双味酥和金油,都是手工制作,每日产量有限,怕是供不上酒楼的需求。”
“这点沈姑娘放心,”周管事放下茶盏,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我们酒楼每日所需不多,双味酥五十块,金油十罐即可,若是节日前后,再提前告知姑娘备货。至于价格,我们愿意比市价高出两成,只求姑娘保证品质,不得掺假,也不得将同款卖给别家酒楼。”
这话让沈清辞有些犹豫,她做双味酥和金油,一来是为了贴补家用,二来也是想让邻里的收成能有个好销路,若是答应了独家供货,怕是要辜负其他邻里的期盼。她思忖片刻,如实说道:“周管事,价格方面晚辈无异议,但独家供货之事,还请容我考虑几日。我这原料都是邻里种的芝麻、红枣、山楂,若是只供酒楼,怕是会寒了大家的心。”
周管事闻言,倒是有些意外,随即赞许地点头:“沈姑娘倒是重情义。也罢,独家之事不强求,只是希望姑娘优先保证我们酒楼的供货。”他顿了顿,又道,“另外,我们酒楼想在点心名录上注明‘沈记双味酥’‘沈记金油’,不知姑娘是否愿意?”
这倒是沈清辞未曾想过的,她连忙道谢:“多谢周管事成全,晚辈自然愿意。”
送走周管事,李掌柜笑着打趣:“清辞丫头,这下你可出名了,连县城的大酒楼都来找你供货!”
沈清辞笑着收拾好茶盏:“都是托了邻里的福,原料好,做出来的东西才受欢迎。”她心里清楚,金油之所以醇厚,是因为王大叔、李伯几家种的芝麻都是选的优质品种,晒干后亲自挑拣,去掉杂质;双味酥的馅料饱满,是因为陆阿婆、张婶送来的红枣、山楂都是精挑细选,没有破损变质的,这份情谊和实在,才是她的底气。
回到院中时,阿爷已经在灶房忙活起来,正将晒干的芝麻倒进石磨里,准备压榨今日的金油。石磨转动的声音沉闷而有节奏,芝麻被磨成细腻的芝麻酱,顺着磨盘的缝隙缓缓流下,香气愈发浓郁。“阿爷,县城福兴酒楼的管事来了,想长期订咱们的双味酥和金油。”沈清辞走进灶房,帮着阿爷添柴。
阿爷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笑道:“是好事,只是咱们不能忘本,原料该怎么选还怎么选,手艺该怎么守还怎么守,不能因为订单多了就偷工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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