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春末,融境坪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漫过院前那片曾孕育出第一株忆愿果藤的苗畦。阿忆清晨推开柴门时,忽见篱笆外的土路上扬起阵阵尘烟,伴着马蹄声与异域语调的交谈,一辆挂着藤纹旗的马车正顺着蜿蜒的田埂驶来——旗面上的椰树纹样,与去年海疆藤宴上波斯商人带来的银币纹样如出一辙。
“阿忆先生!阿暖姑娘!”车帘掀开,虬髯的波斯商人笑着跳下车,怀中抱着个刻满藤纹的椰壳容器,“我如约带着发芽的紫纹籽来了!”他小心翼翼揭开容器盖子,只见湿润的沙土里,几株淡紫色的嫩芽顶着嫩黄的种皮,正怯生生地舒展叶片,叶尖带着细碎的绒毛,与忆愿果藤的墨绿叶片相映,透着几分异域的鲜活。
阿忆快步上前接过椰壳,指尖轻触嫩芽的叶脉,眼底满是欣喜:“才半年光景,竟已长得这般精神。”一旁的小禾急忙翻开养护本,笔尖在纸上飞速记录:“春末廿三,波斯紫纹籽育苗抵融境坪,芽长三寸,叶色淡紫,喜湿润,惧寒燥。”孙爷爷拄着拐杖走来,眯着眼打量着紫芽,伸手拂过椰壳上的藤纹:“当年一颗籽,如今连了异域苗,这藤枝的缘分,真是越牵越长。”
消息很快传遍了融境坪,村民们纷纷围到苗畦边,好奇地望着这来自异域的嫩芽。小皇子听闻消息,特意从京城赶来看望,怀里还抱着一卷新的“藤贯九州图”:“阿忆哥哥,你看!陛下命画工把海疆藤宴的景象添上去了,这紫纹籽的模样,我也让他们提前画在了图尾呢!”展开图卷,只见望海港的藤架旁,多了一艘扬帆的波斯商船,船舷边垂下的藤枝间,已隐约缀着淡紫色的花苞,与鲜红的忆愿果相映成趣。
培育紫纹苗的日子里,阿忆成日守在苗畦边。起初,紫芽对融境坪的土壤有些“水土不服”,叶片渐渐发蔫。波斯商人急得团团转,反复念叨着家乡的种植法子:“在波斯,它长在椰林边,喝的是带着椰香的露水,晒的是温和的暖阳。”阿忆听后,便让村民们收集清晨的露水灌溉,又在苗畦上方搭起薄纱棚,既能挡住正午的烈日,又能让柔和的阳光洒进来。阿暖则试着用椰浆混合融境坪的泉水,每隔三日浇灌一次,“甜羹能融四海味,泉水掺着椰香,说不定能让它想起家乡。”
几日后,紫芽果然恢复了生机,淡紫色的叶片愈发鲜亮,还抽出了细细的藤蔓,顺着阿忆特意搭的竹架往上爬。小禾的养护本上,又添了新的注脚:“椰浆露灌,薄纱遮日,紫藤始抽枝,蔓生三寸,触之如丝绒。”波斯商人见了,激动地捧着椰壳容器转圈,用不太流利的汉话喊:“活了!它认融境坪的土了!”
这日清晨,阿暖的甜羹摊前又排起了长队。她今日熬制的甜羹里,除了鲜红的忆愿果,还加入了波斯商人带来的椰肉与紫果干,熬出的甜羹带着淡淡的椰香与果香,甜而不腻。“这是‘四海甜羹’,融了咱们融境坪的泉、波斯的椰,还有海疆的咸鲜。”阿暖给排队的村民舀着甜羹,忽见人群外站着几个身着南洋服饰的商人,正好奇地望着苗畦里的紫藤。
为首的南洋商人上前,捧着一串穿成串的青色果实:“我们听闻东海之滨有能连四海的藤果,便顺着商船找来,没想到竟在这融境坪见到了异域的苗。”他指着手中的青果,“这是我们家乡的‘海甜果’,果肉清甜,若能与忆愿果藤同栽,想必能结出更特别的甜果。”阿忆接过青果,掰开一看,果肉晶莹剔透,透着淡淡的甜香,他笑着将青果递给小禾:“又多了一份跨洋的心意,咱们的苗畦,要添新成员了。”
小禾的“甜缘录”上,又添了新的笔迹与图画。波斯商人画了一株紫藤,藤枝缠着忆愿果藤,根须扎在融境坪的土壤里,旁题“紫芽落故土,甜暖续新缘”;南洋商人用炭笔勾勒出南洋的椰林与海甜果树,藤枝从融境坪延伸而来,将两者相连,写着“藤连南洋岸,果甜两洲人”;村民们则写下“愿新藤抽枝,四海皆丰收”,孩童们围着本子画满了红果、紫果与青果,密密麻麻的字迹与图画间,孙爷爷添了一句“一颗籽,万颗苗,天下甜暖本同源”。
午后,阿忆与波斯商人、南洋商人一同在苗畦旁开辟新的育苗区。小皇子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帮着扶正紫藤的藤蔓,忽然指着竹架惊呼:“你们看!紫藤的藤蔓,缠上忆愿果藤了!”众人望去,只见淡紫色的藤蔓与墨绿色的藤枝相互缠绕,叶片交错,竟像是天生便长在一起般和谐。阿忆望着交织的藤枝,又看了看展开的“藤贯九州图”——图尾的波斯椰林旁,已添上了南洋的海甜果树,藤枝顺着海面继续延伸,仿佛要绕过海角,连向更遥远的土地。
波斯商人从怀中取出一枚新的银币,上面刻着交织的红藤与紫藤,还有融境坪的苗畦图景:“明年我回去时,要带着这枚银币,让家乡的人都知道,融境坪的藤枝,已在波斯扎下了根。”南洋商人则拿出一张海图,在上面标记出家乡的港口:“我这就写信回去,让族人备好海甜果籽,来年开春,便送过来与你们一同育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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