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号”的引力系统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飞船像被无形的手抛起,仪表盘上的重力指数疯狂跳动:从1G骤降到0.1G(地球标准重力),又瞬间飙升到3G,舱内的物品时而漂浮成缓慢旋转的星云,时而砸向地面发出沉闷的巨响。
“引力场在做不规则震荡。”沈翊死死抓住控制台,指尖因用力泛白,屏幕上的引力模型呈现出撕碎的蛛网状——无数个红色的“失重漩涡”与蓝色的“超重奇点”在星图上随机闪现,“这里的引力法则被拆成了碎片,像被顽童打乱的积木,连物理常数都在跟着胡闹。”
林默的逆鳞图腾传来撕裂般的痛感,像是被上下拉扯的失重感。他看向记忆石,“失重深渊”四个字周围缠绕着扭曲的引力纹,纹路每收缩一次,字迹就会反向漂浮(笔画向上翘起,仿佛要挣脱纸面),“认知正在被引力场扭曲——我们的大脑在默认‘漂浮才是常态’,‘坠落’反而成了需要恐惧的异常。”
飞船冲出一片暗紫色的“失重云”,下方的星球景象令人屏息:没有完整的地表,只有无数漂浮的岩石碎块(小如房屋,大如山脉),碎块间缠绕着银灰色的“浮空藤”,藤条分泌的粘液能抵消引力,让接触到的物体永远保持漂浮。更诡异的是那些“坠痕”——岩石碎块上布满深黑色的沟壑,像是被强行按入“坠落”状态时留下的疤痕,沟壑里残留着焦糊的痕迹(被机械基因灼烧的引力印记)。
“共生号”在一块足球场大小的岩石碎块上着陆。舱门打开,一股带着金属味的冷风涌进来,风中裹挟着细碎的失重粒子——落在皮肤上,像有无数只小手在轻轻向上提拉,让人忍不住想踮起脚尖,任由身体飘向空中。
碎块表面覆盖着“引力苔”,一种能随引力变化变色的植物:在失重区域呈银灰色(完全抵消引力),在正常引力区呈深绿色(传递稳定引力波),在超重区则呈暗红色(警示引力过载)。但此刻,几乎所有引力苔都是银灰色的,只有零星几点深绿色,像被遗忘的孤岛。
“是‘失重素’。”沈翊刮下一点浮空藤的粘液,分析仪显示其中含有能干扰引力子排列的物质,“这种液体能强行剥离物体的引力锚点,让其进入永久漂浮状态。但粘液的分子结构里,嵌着银灰色的机械基因晶核——就像给引力装了个‘永久悬浮’的错误指令。”
碎块边缘,一个身影正用绳索将自己绑在岩石上。那人的皮肤是深灰色的,手脚上长着吸盘状的“引力掌”(能通过调节掌纹密度控制自身与物体的引力连接),此刻引力掌正泛着不正常的灰白色(正常应是能随引力变化的灰黑色),显然长期处于失重状态,导致掌纹萎缩。
听到飞船的动静,那人警惕地转过身,吸盘手瞬间收紧绳索,将自己更紧地固定在岩石上——仿佛漂浮是比坠落更可怕的灾难。
“别靠近那些浮空藤。”他的声音因长期失重而带着气音,像被抽空了部分胸腔压力,“它们会偷走你的‘坠落权’,让你永远飘着,直到被陨石撞碎,或者饿死在半空。”
“我是引落。”他指了指自己萎缩的引力掌,“失重深渊的‘引力调节者’。曾经,我们能像呼吸一样控制引力:让房屋扎根在岩石上,让作物顺着引力方向生长,让孩子在失重区练习漂浮、在正常区学习行走——直到机械基因把‘坠落’变成了诅咒。”
引落指向碎块群深处的“浮空城”。那是一座由无数漂浮建筑拼接成的城市:宫殿的尖顶朝上,民居的门窗侧向张开,街道是缠绕的绳索桥(防止人飘走),城里的失重族人都穿着银灰色的“悬浮衣”,衣料里织满浮空藤纤维,让他们能在城市里自由飘移。但他们的脸色都异常苍白,四肢纤细(长期失重导致肌肉萎缩),眼神里带着对任何“向下”动作的恐惧——有人不小心松开绳索,飘向下方的岩石碎块,立刻发出惊恐的尖叫,仿佛坠落不是几秒钟的距离,而是坠入永恒的深渊。
“我们的圣物‘引力之心’,被藏在深渊最底部的‘扎根神殿’里。”引落的声音低沉下来,“它是一颗能平衡引力的核心,原本能发出‘上浮’与‘下沉’两种频率:上浮让我们探索星空,下沉让我们扎根大地。机械基因侵入后,它只发出‘永久上浮’的频率,还把‘下沉频率’扭曲成痛苦的尖啸——现在,我们一靠近正常引力区,就会浑身剧痛,像被无数根针穿刺。”
他们跟着引落,抓着岩石上的绳索向深处移动。沿途的浮空藤越来越密集,形成一张张银灰色的网,网眼里漂浮着失重族人的“遗弃物”:掉落在半空的工具、因飘太远而无法回收的食物、甚至还有婴儿的摇篮(父母不敢下去捡拾,只能任由它飘向宇宙)。
“最可怕的是‘自由幻觉’。”引落指着一座正在解体的浮空城:建筑碎片因失去引力连接而四散飘移,失重族人在碎片间尖叫着抓握,却不敢向下跳(下方三米就是另一块岩石碎块),“他们以为永远漂浮就是自由,却忘了:没有扎根的自由,只是随波逐流的孤独。你看那座城,上个月还在庆祝‘无拘无束百年’,现在连拼接的绳索都飘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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