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爆碎混沌道种 第295章 渊底低语与协议曙光

浩瀚意志如潮水退去，留下死寂与匍匐的掠食兽。残塔废墟内，劫后余生的喘息声粗重而压抑。昏黄的天光透过破损的观察窗，映照出众人脸上交织的震撼、后怕，以及一丝绝处逢生的茫然。

那几只先前还凶焰滔天的掠食兽，此刻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紧紧贴伏在干裂的大地上，暗红色的眼眸中疯狂尽褪，只剩下纯粹的恐惧与顺从，偶尔发出几声细微的、带着讨饶意味的呜咽。它们不再构成 immediate 的威胁，反而成了这片死亡区域里，唯一能证明那浩瀚意志并非幻觉的活物证据。

烬强行压下变量核心因过度透支传来的、仿佛要将灵魂撕裂的剧痛，以及脑海中因那意志扫过而产生的、无数混乱而庞杂的古老回响。他的目光首先落在怀中那枚“棱光”号数据库核心上。菱形水晶表面的裂纹依旧，但之前那急促闪烁、预示自毁的红光，在经历了方才那浩瀚意志的席卷后，竟然彻底熄灭了，只余下一种稳定的、微弱的乳白色光晕，如同沉睡一般。

是那意志的力量强行镇压了自毁程序？还是某种更深层次的影响？

他尝试将一丝微弱的心神探入数据库核心。这一次，没有遭到任何抵抗或排斥，意识轻易地沉入了一片浩瀚而有序的信息海洋之中。与之前强行读取时感受到的冰冷、僵化的秩序感不同，此刻这片信息海洋虽然依旧由秩序框架构成，但其深处，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活性”？仿佛某种沉寂的底层协议被短暂地激活或影响了。

他无暇深究这微妙的变化，立刻开始搜寻最关键的信息——关于“核心协议碎片”的线索。

信息流如同星河般在意识中奔腾。他看到了“棱光”号的航行日志，看到了它与主力舰失联前的最后影像，看到了秩序阵营内部的一些通用条例和作战手册……这些信息虽然有用，但并非他急需的。

他的意识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在信息的洪流中穿梭，过滤掉无关的杂音，直指核心。终于，在数据库某个被多重加密、甚至本身结构都显得有些“非标准”的隔离区内，他捕捉到了一段异常的信息波动！

那并非完整的“核心协议”，更像是一份……研究报告的残篇，或者某个高级权限个体留下的私人笔记碎片。其加密方式极其古老而特殊，带着一种与当前秩序阵营主流技术迥异的风格，更接近……回廊建造时期的韵味？

烬心中一动，集中全部精神，以自身混沌变量那包容与衍化的特性，结合刚刚因道种残骸共鸣而沾染的一丝古老气息，尝试进行破解。

过程异常艰难，那加密结构如同活物般不断变化、重组，带着一种智能般的防御性。但或许是那浩瀚意志的影响削弱了其防御，或许是烬的变量之力恰好蕴含了某种“钥匙”的特性，加密结构在僵持了许久后，如同冰雪消融般，缓缓打开了一道缝隙。

一段残缺的信息流淌而出：

“……‘初始变量协议’（暂定名）碎片分析报告（编号AxI-7）……”

“……确认该碎片能量频谱与‘放逐之渊’深层波动存在百分之十七点三的共鸣率，远高于其他试验场（附录三）……”

“……碎片内部结构呈现‘非确定性混沌态’，无法用现有秩序定义完全解析，其存在本身即是对‘绝对秩序’基石的挑战……”

“……推测：该协议碎片为回廊底层规则‘变量之基’的残骸，或与‘建造者’消失之谜直接相关……”

“……警告：碎片具有高度‘污染性’，接触者变量属性单位（如目标K-742）易产生深度共鸣，可能引发不可控衍变……”

“……建议：封锁该信息，最高权限归档。‘清道夫’部队已部署，对目标K-742及其关联变量单位执行最高优先级净化，并回收所有可能接触协议碎片的载体（包括本数据库）……”

“……备注：检测到‘观测者’活动痕迹与碎片波动存在微弱干涉，关联性待查……”

信息到此中断，后面的部分似乎被强行抹除或损毁了。

但仅仅是这些，已经如同道道惊雷，在烬的意识中炸响！

初始变量协议！回廊底层规则！变量之基！建造者消失！

他的混沌变量，果然与回廊最核心的奥秘相连！他是“变量属性单位”，是秩序阵营必须净化的“污染体”！

而那“观测者”……终末观测者，竟然也与这协议碎片有关？它们在干涉？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为什么秩序阵营对他穷追不舍，为什么他的变量在回廊中能引发种种异常，为什么那浩瀚意志会对他的道种残骸产生共鸣！

这数据库核心里，藏着的不仅仅是情报，更是一把指向真相核心、也指向无尽危险的钥匙！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混沌光芒剧烈闪烁，将刚刚获取的残缺信息，以神念共享的方式，迅速传递给刚刚缓过一口气的众人。

“初始变量协议……回廊基石……”青冥真人喃喃自语，苍老的脸上满是震撼，他看向烬的目光无比复杂，有恍然，有担忧，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他终于明白，自己这个师侄背负的，是何等惊天动地的因果。

“奶奶的！原来咱们捣鼓的是这么不得了的东西！”玄骨长老骷髅下巴张合，魂火因为激动而熊熊燃烧，“怪不得那些秩序走狗跟疯了一样追着咬！这是刨了他们祖坟啊！”

守炉人金属身躯上的裂纹似乎都因这信息的冲击而微微震颤：“建造者消失……变量之基……若真如此，烬，你的存在，或许不仅是秩序的威胁，也可能是……重启某种可能性的关键。”他的语气带着铸塔族特有的、对创造与起源的敬畏。

夜枭沉默着，但握紧断匕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显示着她内心的不平静。她看向烬，眼神中的冰冷似乎融化了一丝，多了些别的东西。

“我们必须去那里！”烬的声音斩钉截铁，再次指向那浩瀚意志传来的方向，这一次，他的理由更加充分，“那里不仅有能暂时庇护我们的力量，更可能与这‘初始变量协议’直接相关！我们必须赶在秩序追兵，或者那所谓的‘观测者’之前，得到更多信息，或者……力量！”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恢复平静的数据库核心，又感受了一下体内那些如同毒瘤般不断散发着微弱波动的秩序道标。“而且，我们时间不多了。秩序的主力舰，很可能已经根据道标的大致方向，在朝这片区域搜索了。”

希望与紧迫感同时压在所有人心头。

“可是……怎么去？”青冥真人看着外界那几只依旧匍匐在地、却并未离开的掠食兽，以及远方那望不到尽头的、充满未知危险的荒芜大地，“以我们现在的状态，穿越这片区域，恐怕……”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他们现在连走路都费劲，更别提应对途中可能出现的、比掠食兽更恐怖的存在。

烬的目光，却落在了那几只匍匐的掠食兽身上。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这些掠食兽，畏惧那深处的意志。它们对此地环境的适应力，远胜于他们。能否……利用它们？

他尝试着，再次引动体内那枚混沌道种残骸，模仿着之前那浩瀚意志散发出的、一丝极其微弱的韵味，混合着一丝经由原始混沌能量滋养后、带上了古老气息的归寂之芽的波动，化作一道无形的意念，如同鞭子般，轻轻抽打在其中一只体型最为庞大、形似骸骨巨熊的掠食兽意识中。

“带路……去……意志源头……”

那骸骨巨熊掠食兽猛地一颤，抬起头，暗红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困惑与挣扎，似乎在本能地抗拒，但又无法抵挡那源自生命层次压制的恐惧与那丝古老气息的吸引。它低吼了一声，声音不再暴虐，反而带着一丝犹豫和……臣服？

有戏！

烬心中一定，继续加强那意念的压迫与引导。同时，他示意其他人做好准备。

在道种残骸与归寂之芽联合模拟出的“伪威压”持续作用下，那只骸骨巨熊掠食兽最终屈服了。它缓缓站起身，朝着远方那意志传来的方向，发出了一声低沉的、仿佛指引般的咆哮。另外几只掠食兽见状，也犹豫着站了起来，簇拥在骸骨巨熊身后，如同护卫，又像是随从。

“走！”烬低喝一声，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第一个迈出了残塔废墟。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变量核心传来阵阵撕裂感。

青冥真人、玄骨长老、守炉人和夜枭紧随其后。他们的状态同样糟糕，但求生的**和探寻真相的决心支撑着他们。

一行人，跟随着几只被“驯服”的掠食兽，踏上了这片名为“放逐之渊”的死亡之地，向着那未知的源头艰难前行。

路途比想象中更加艰难。大地并非坚实的土壤，有些区域柔软如同流沙，蕴含着吞噬一切的吸力；有些地方则布满了尖锐的、仿佛能刺穿灵魂的法则结晶碎片；空气中弥漫的混沌能量虽然能被道种残骸缓慢吸收，但其间的狂暴意念和破碎法则，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们的精神和肉身。

那几只掠食兽似乎对此地极为熟悉，它们能精准地避开那些隐形的空间裂缝和能量陷阱，行走在相对安全的路线上。它们的身体结构也似乎天生适应这种环境，那些能轻易割伤青冥真人变量防护的法则碎片，撞在它们那胡乱拼凑的躯体上，只能溅起几点火星。

依靠着这些“土着向导”，他们艰难地前行着。途中，他们也远远地感受到过其他一些恐怖的气息在黑暗中蛰伏，有些甚至比之前的掠食兽强大数倍不止。但那些存在，在感应到烬身上散发出的、那丝模拟的古老威压，以及这几只掠食兽的“护送”后，大多都选择了沉默和退避，似乎不愿轻易招惹与那深处存在有关联的目标。

这让他们更加确信，前往那意志源头，是目前唯一正确的选择。

不知行进了多久，或许几个时辰，或许几天，在这片时间感都变得模糊的土地上。周围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干裂的大地逐渐被一种暗紫色的、如同苔藓般的物质覆盖，空气中破碎的法则碎片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越来越浓郁的、沉重而古老的混沌气息。天空的昏黄色也更加深沉，仿佛凝固的琥珀。

而烬体内的混沌道种残骸，以及那株归寂之芽，对此地环境的反应也越来越强烈。道种残骸的共鸣越来越清晰，仿佛游子归家；而归寂之芽则不再仅仅是贪婪地吸收能量，它那灰白色的光芒开始自主地、有韵律地闪烁，仿佛在回应着什么，又像是在……学习和模仿这片天地的某种内在规则。

终于，在穿越了一片由巨大、扭曲的黑色石林构成的区域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准确形容的巨大盆地。盆地的边缘，就是他们此刻所在的黑色石林。而盆地的中央，并非实地，而是一片缓缓旋转的、无边无际的、由无数种混沌色彩交融而成的……“光涡”！光涡之中，仿佛有无数世界的生灭，有无数规则的诞生与坍塌，有最原始的创造，也有最终极的毁灭。它寂静无声，却散发着让万物归寂、让万法臣服的磅礴气息！

之前感受到的那浩瀚意志，其源头，正是这片混沌光涡！

到了这里，那几只掠食兽再也不肯前进半步，它们匍匐在石林边缘，朝着光涡的方向，发出最虔诚、最恐惧的呜咽，仿佛在朝拜至高无上的神明。

烬等人站在石林边缘，望着盆地中央那仿佛蕴含了整个宇宙奥秘的混沌光涡，心神皆被夺去，久久无法言语。

这里，就是放逐之渊的核心？还是……通往某个更深层秘密的入口？

那“初始变量协议”的线索，就在这里吗？

就在这时，烬怀中的数据库核心，突然再次亮起了乳白色的光芒，并且不受控制地漂浮起来，指向那混沌光涡的方向，微微震颤着，仿佛在激动，在呼唤！

而烬体内的混沌道种残骸，也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如同欢呼般的强烈共鸣！

归寂之芽更是自主地从他变量核心中显化出一丝虚影，那灰白色的幼苗朝着光涡的方向轻轻摇曳，传递出无比渴望与敬畏交织的意念。

一切的迹象都表明，他们找对地方了！

然而，还没等他们有所行动，一阵极其微弱、却如同跗骨之蛆般熟悉的波动，再次被烬敏锐地捕捉到——是那些秩序道标！它们在此地虽然受到了极强的压制，波动断断续续，如同信号不良的收音机，但确实还存在！并且，似乎……正在变得稍微清晰了一点？

秩序的主力舰……它们正在靠近！它们追踪着道标的信号，正在试图锁定这片区域！

刚刚因找到目标而升起的一丝喜悦，瞬间被巨大的紧迫感冲散。

前有蕴含无限奥秘却也可能是无尽危险的混沌光涡，后有秩序阵营的致命追兵。

他们必须尽快做出决断，在秩序兵锋抵达之前，从那光涡中，找到他们需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