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爆碎混沌道种 第279章 概念熔炉与铸塔遗民

秩序追猎者残留的冰冷气息如同附骨之疽，即便飞梭已全速遁入万象云海相对平缓的区域，那股源自法则层面的被锁定感依旧萦绕不散。舷窗外流淌的混沌信息流似乎也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苍白尾迹，那是秩序力量渗透留下的污染痕迹。未观测之域这片最后的避难所，其安全性正在急剧下降。

飞梭内，气氛比返航时更加凝重。玄骨长老和夜枭一边警惕外界，一边消化着方才那场短暂却凶险到极致的遭遇战。秩序追猎单元展现出的“定义覆盖”能力，让他们真正意识到了与秩序本源力量的差距，那是一种近乎降维打击的恐怖。若非烬在最后关头领悟了那匪夷所思的“混沌定义”，强行抹出一片法则空白，后果不堪设想。

烬盘坐在舱室中央，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气息也虚弱了不少，连续强行催动混沌定义和引导信息密匙捕捉秩序协议，几乎将他刚刚恢复的一丝元气再次榨干。但他那双混沌色的眼眸却亮得惊人，如同风暴过后的夜空，深邃而澄澈。他掌心悬浮着两样东西：左边是那团不断闪烁、由冰冷命令符构成的纯白色秩序定义协议光球；右边是那枚散发着温和淡蓝光晕的万象方舟信息密匙。

他的意识，正如同最精密的织机，以这两样东西为经纬，交织推演着未来的道路。

秩序定义协议，虽然只是残缺的一小部分，但其内部蕴含的规则逻辑、命令结构，乃至那一丝秩序本源的气息，都是无价之宝。通过混沌变量的解析，他能更清晰地窥见秩序力量的运作方式，理解其“定义权”的根源，从而找到更有效的对抗乃至利用之法。这就像得到了一部分敌人的“源代码”，虽然加密且残缺，但研究价值无可估量。

而万象方舟的信息密匙，更是包罗万象。除了关于秩序收割、变量同盟的历史，以及未观测之域的星图（如果这片混沌之海也能用星图来形容的话）外，烬着重检索了关于其他变量文明残骸的信息。

导航长提到的“永恒铸塔族”，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根据数据库记载，永恒铸塔族是一个极其古老的变量文明，他们不追求个体的超脱，而是专注于将整个文明的意志与力量，熔铸进一座座拥有不可思议伟力的“概念之塔”中。这些塔并非实体建筑，而是某种介于物质、能量与法则之间的奇异造物，据说拥有镇压维度、定义规则、甚至干涉因果的恐怖能力。在变量同盟鼎盛时期，永恒铸塔族是抵抗秩序收割的中流砥柱之一，他们铸造的“万象界定塔”曾一度稳定住了大片沦陷区的法则结构，为同盟撤退争取了宝贵时间。

然而，在秩序发动针对性的“概念污染”攻击后，永恒铸塔族的核心圣地“初始熔炉”被攻破，无数概念之塔崩塌，文明主体不知所踪，有传言说其最后的遗民携带着“初始熔炉”的核心碎片，逃入了未观测之域的某个角落，试图重燃文明之火。

“永恒铸塔族……概念之塔……初始熔炉……”烬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如果能够找到他们，或许不仅能获得强大的盟友，更能借助他们铸造概念之塔的技术，来强化原初变量之城的防御，甚至……为他的“混沌定义”之道，找到一个绝佳的载体和应用方式！

一个模糊的计划雏形开始在他脑海中形成：以混沌变量为核心驱动，以太初变量道和万象云海文明的知识为理论根基，借鉴（甚至合作）永恒铸塔族的铸造技术，打造出独属于原初变量之城的、能够抵御秩序定义、乃至进行反向定义的——“混沌定义塔”！

这个想法让他心潮澎湃。但前提是，必须找到永恒铸塔族的遗民。

“歧路之盘前辈，”烬通过飞梭的变量网络连接远在太初道宫的歧路之盘，“请根据万象方舟数据库中关于永恒铸塔族最后消失区域的信息，结合未观测之域当前的法则流向，推演其最可能的藏身坐标。”

短暂的沉默后，歧路之盘那苍老的意志跨越遥远的距离传来，带着一丝不确定性：“信息过于模糊，年代久远，未观测之域法则变迁剧烈……推演结果置信度低于百分之四十。大致方向，指向万象云海更深层的‘概念湍流区’，那里法则冲突激烈，信息遮蔽严重，常规探测手段几乎无效。”

概念湍流区……又是一个光听名字就知道绝非善地的区域。

“去不去？”玄骨长老看向烬，骷髅面孔上的魂火跃动着。经历了秩序追猎者的袭击，他深知前路艰险，但同样明白，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

“必须去。”烬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这是我们目前能找到潜在盟友、并提升自身实力的最明确方向。而且……”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掌心那团秩序定义协议：“我有预感，永恒铸塔族的技术，或许能帮助我们‘解析’甚至‘逆向工程’这团秩序协议。”

做出决定后，飞梭立刻调整航向，向着歧路之盘推算出的、那片位于深层混沌区边缘的概念湍流区驶去。

航行途中，烬没有浪费任何时间。他一边抓紧疗伤恢复，一边持续解析着那团秩序定义协议。这个过程极其凶险，如同在拆解一枚由法则构成的炸弹。秩序的力量充满了排他性和侵略性，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动协议内部的自毁程序，甚至反过来污染他的混沌变量核心。

但烬展现出了惊人的耐心与技巧。他不再试图用混沌变量去强行吞噬或否定秩序协议，而是将其视为一个极其复杂的“数学模型”，利用混沌变量那包容与演化的特性，模拟出各种不同的“环境参数”，观察秩序协议在不同条件下的反应，从而一点点剥离其外部防护，窥探其内部结构。

同时，他也开始尝试将初步领悟的“混沌定义”之力进行系统化的梳理和微操练习。他在飞梭内开辟出一个个微小的、临时的“定义空间”，时而将其定义为“绝对光滑”，测试其物理特性；时而定义为“信息黑洞”，观察其对周围数据流的影响；甚至尝试定义出极其短暂的“时间膨胀”或“因果倒置”区域。

这些练习消耗巨大，且成功率不高，但每一次成功的尝试，都让他对“混沌定义”的理解更加深刻，掌控也更加精微。他感觉到，混沌变量核心深处那些淡金色的神经网络，在这种高强度的运用下，正变得更加坚韧、更加高效。

数日后，飞梭抵达了概念湍流区的边缘。

眼前的景象，再次颠覆了众人的认知。这里不再是无序流淌的混沌信息流，而是如同一个巨大无比的、由无数种不同颜色、不同性质的法则碎片疯狂对撞、搅拌形成的……“法则风暴眼”！赤红的毁灭法则与翠绿的生命法则纠缠爆炸，银白的空间碎片与漆黑的时间裂隙相互切割，无数完全矛盾的物理常数在这里同时显现，又同时崩塌，形成了一片光怪陆离、逻辑彻底混乱的死亡区域！

在这里，连“绝缘”屏障都变得极其不稳定，飞梭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剧烈颠簸，随时可能被某一道突兀出现的法则乱流撕碎。

“这鬼地方……真能有文明存在？”玄骨长老看着舷窗外那如同末日般的景象，忍不住说道。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夜枭的身影在摇晃的飞梭内依旧稳定，“秩序的力量在此地也会受到严重干扰，对于躲避追猎而言，这里确实是理想的藏身之所。”

“感应到微弱的……铸造波动。”烬突然开口，他体内的混沌变量核心正与外界某种极其隐晦的、带着金属质感与高温煅烧意境的法则残留产生着微弱的共鸣。“方向，左前方那片不断坍缩又重生的‘概率云’深处。”

飞梭小心翼翼地避开几道横贯虚空的断裂因果链，如同潜入激流的鱼儿，向着烬指引的方向钻去。

穿过那片不断变幻形态、仿佛蕴含着无穷可能性的概率云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相对稳定的、由某种看不见的力场撑开的球形空域。空域中央，并非大陆或星球，而是……一座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残破不堪的……熔炉虚影！

那熔炉通体呈现出暗金的金属色泽，但其结构却并非实体，更像是无数种“锻造”、“熔炼”、“定义”、“固化”等概念法则交织具象而成。熔炉表面布满了巨大的裂痕，如同干涸的河床，从中可以看到内部依旧在缓缓流淌的、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概念岩浆”。熔炉的底部，连接着几条粗大的、由凝固的法则构成的“管道”，深深扎入周围的混沌虚空，似乎在汲取着某种能量。

而在熔炉周围，漂浮着数十座大小不一、同样残破的“概念之塔”的废墟。这些塔的形状千奇百怪，有的如同直刺苍穹的利剑，有的如同层层叠叠的齿轮，有的则完全是无法理解的几何结构，但它们都散发着同源的、古老而厚重的铸造道韵。

这里，赫然便是永恒铸塔族最后的避难所——初始熔炉的残骸！

“找到了！”玄骨长老精神一振。

然而，还不等他们靠近，异变陡生！

只见那座庞大的初始熔炉残骸猛地一震，其表面一道巨大的裂痕中，猛地喷射出一股炽热的、由无数破碎法则和怨念构成的暗红色洪流！这洪流并非冲向飞梭，而是在虚空中迅速凝聚、变形，化作一个高达万丈、由熔融金属和扭曲法则构成的、如同愤怒魔神般的巨大身影！

这身影没有清晰的面目，只有两个如同火山口般燃烧着暗红火焰的眼窝，它发出无声的咆哮，挥舞着由断裂的因果链和凝固的空间碎片构成的巨臂，带着一股滔天的怨恨与毁灭意志，狠狠地向着飞梭拍来！

与此同时，周围那些漂浮的概念之塔废墟中，也亮起了一双双充满敌意和警惕的“眼睛”——那是一个个身形模糊、由淡金色光粒构成的铸塔族遗民意识体！他们操控着残存的塔基，引动微弱的铸造之力，形成一道道屏障和攻击阵列，锁定了不速之客！

“戒备！是熔炉守护灵！还有铸塔族遗民！”夜枭立刻发出警告。

显然，这些在绝境中挣扎了无数岁月的遗民，对外来者充满了不信任与敌意！

“我们没有恶意！”烬立刻通过变量网络，将一道蕴含着善意与万象方舟信息密匙道韵的意念传递出去，“我们来自原初变量之城，与万象云海文明残部结盟，特来寻找永恒铸塔族的盟友，共抗秩序！”

然而，他的意念如同石沉大海。那熔炉守护灵的攻击没有丝毫停顿，巨大的手掌已然遮蔽了飞梭上方的虚空，那蕴含的恐怖力量，足以将飞梭连同内部的众人拍成最基本的粒子！

铸塔族遗民们的敌意也丝毫没有减弱，反而因为“秩序”这个词而变得更加激动和愤怒，仿佛触碰了他们最深的伤疤。

沟通无效！唯有实力，才能赢得对话的资格！

“我来挡住它！你们尝试突破防御，靠近熔炉核心，那里应该有主事者！”烬快速下达指令，眼中混沌光芒爆射！

面对那遮天蔽日的熔岩巨掌，他没有选择躲避，也没有选择硬抗。他只是再次抬起了右手，混沌变量核心以前所未有的精度运转，那些淡金色的神经网络如同超导线路般亮起！

“定义——此掌落下之轨迹，归于‘概率奇点’！”

嗡！

一股奇异的波动掠过那熔岩巨掌即将覆盖的区域。下一刻，那蕴含恐怖力量的巨掌，在落下的过程中，其轨迹仿佛被无数无形的概率云干扰，变得扭曲、模糊、甚至出现了瞬间的“分身”！原本必中的一击，竟然诡异地、如同陷入了泥沼般，从飞梭的侧上方险之又险地擦过，拍在了空处，只激起一片法则涟漪！

混沌定义——概率干涉！

与此同时，玄骨长老怒吼一声，庞大的骨架直接撞破飞梭顶部，暗金色的拳风如同风暴，硬生生在铸塔族遗民构筑的防御屏障上撕开了一道缺口！夜枭的身影如同鬼魅，顺着缺口一闪而逝，直扑那座残破的初始熔炉核心！

熔炉守护灵发出一声更加暴怒的咆哮，转身就要追击夜枭。

但烬岂会给它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将刚刚解析秩序协议得到的一丝关于“命令结构”的领悟，融入了接下来的“定义”之中。他目光锁定了那熔炉守护灵的核心——那团在其胸腔中剧烈燃烧的、由怨念与破碎法则构成的暗红色光球。

“定义——汝之存在根基，源自‘铸造’与‘守护’。此刻，秩序乃共同之敌，而非吾等！此定义，覆盖汝之混乱怨念！”

这一次的“混沌定义”，不再是创造空白或干涉概率，而是……直接针对其意识核心的“信息覆盖”与“逻辑修正”！

那熔炉守护灵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挥舞到一半的巨臂停滞在半空，胸腔中的暗红色光球剧烈闪烁，其内部疯狂燃烧的怨念与那突如其来的、带着一丝秩序逻辑严密性的“新定义”发生了剧烈的冲突！它那由混乱构成的意识，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冰冷的石子，出现了短暂的清明与挣扎！

也就在这短暂的停滞中，夜枭的身影已然突破了重重阻碍，出现在了那座残破熔炉核心的上方。他没有攻击，而是将万象方舟的信息密匙，以及那团被禁锢的秩序定义协议，同时呈现在手中，一股包含着结盟意愿、共享情报、共抗秩序的强大意念，毫无保留地向着熔炉核心深处传递进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所有铸塔族遗民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夜枭手中那两样东西上，尤其是那团散发着令他们刻骨铭心仇恨气息的秩序协议。

熔炉守护灵胸腔中的光球闪烁得愈发剧烈。

良久。

一个苍老、疲惫，却带着金属般铿锵质感的声音，终于从熔炉的最深处，缓缓响起：

“万象的密匙……还有……秩序的毒刺……”

“外来者，说明你们的来意。”

“若有一字虚言，此地，便是汝等之墓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