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爆碎混沌道种 第245章 时序齿轮与观测之眼

由可能性之光铺就的跨维度通道稳定而迅捷，烬并未感受到太多颠簸，仿佛只是在一条流光溢彩的隧道中漫步。变量权柄加身，他对这种超远距离穿梭已显得游刃有余。当通道尽头的光晕逐渐扩大，最终将他“吐”出时，一股截然不同的法则气息扑面而来。

首先感受到的，是时间的粘稠与有序。

这里的时间流速与基准宇宙相比，明显缓慢而刻板，仿佛每一秒都被无形的尺子精确丈量过。空气中弥漫着机油、金属摩擦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钟表内部机械运转的微弱嗡鸣。巨大的、彼此咬合缓缓转动的青铜齿轮取代了云层，构成了一片无边无际、层层叠叠的“天空”。脚下是冰冷坚硬的金属大地，镌刻着无数细密到肉眼难辨的计时刻度。远方，一座完全由齿轮、轴承、发条和各种精密计时仪器构成的庞大城市轮廓若隐若现，无数大小不一的指针在建筑表面规律转动，发出整齐划一的“咔哒”声。

这就是那个发出求救信号的齿轮世界——一个将时间秩序推崇到极致的奇特文明。

烬收敛了周身所有显眼的能量波动，将自身存在感降至最低，如同一个融入背景的观察者。他悬浮在半空，变量视觉悄然开启，审视着这个奇异的世界。

在变量视觉下，这个世界呈现出更加惊人的景象。无数条代表着“时间流”的银色丝线，如同经纬线般纵横交错，构成了这个世界最基本的法则网络。这些时间流异常规整、笔直，几乎没有自然宇宙中常见的时间涟漪和分支，仿佛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强行梳理过。而那座齿轮城市，则是这个时间网络的巨大枢纽和控制中心。

然而，此刻这片井然有序的时间法则网络中，却出现了几处极不协调的“污点”。

就在距离烬不远处的另一片齿轮平原上，空间如同破碎的镜子般扭曲，时间在那里彻底失去了线性流动的概念，形成了一个不断翻滚、沸腾的“时序乱流区”。无数半透明、形态扭曲、长着复眼和口器的“时之虫”，正如同蛆虫般从乱流中心蜂拥而出！它们所过之处，规整的时间流被啃噬、扭曲，金属大地如同经历了万年风化般迅速锈蚀、崩解，一些来不及逃离的、类似机械傀儡的本地生物，在被虫群触及的瞬间，其存在的时间就被加速了千万倍，眨眼间便走完一生的历程，化作一堆锈迹斑斑的残骸，连构成其存在的信息都被吞噬殆尽！

这些时之虫，本身似乎就是“无序时间”的具现化怪物，是绝对时间秩序的破坏者！

而在虫群外围，一些穿着银灰色紧身制服、戴着复杂目镜、手持各种散发着时间波动武器的“计时官”，正在艰难地组织着防线。他们利用一种类似“时间停滞力场”的装置，试图延缓虫群的扩散，并用“时序修正射线”攻击，将部分时之虫强行“校正”回正常的时间流中。但他们的抵抗显得杯水车薪，虫群的数量和破坏力远超他们的应对能力，防线正在不断被压缩、后退。

烬注意到，这些计时官的攻击方式虽然精妙，但过于依赖预设的时间法则，缺乏变通，一旦时之虫表现出超出他们数据库记录的行为模式，就会显得束手无策。

“请求支援！第七时序校正队损失超过百分之六十！乱流范围正在扩大！”

“‘锚点’发生器过载！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晶体！”

“观测塔还没有计算出这些怪物的核心振荡频率吗？！”

焦急的通讯片段在特定的时间波频段中传递。

就在这时，虫群似乎感知到了烬这个“外来变量”的存在，一股规模更大的虫潮，竟然分流出一部分，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调转方向，朝着烬隐匿的位置扑来！它们复眼中闪烁着对“有序时间”之外存在的本能憎恶与贪婪。

“发现未知高能反应！非记录在案的时间属性！”一名计时官也通过仪器发现了异常，惊呼道。

烬知道无法再隐匿下去。他现出身形，面对汹涌而来的时之虫潮，并未显露出丝毫慌乱。这些怪物对依赖固定时间法则的计时官来说是噩梦，但对于掌握了变量权柄的他而言，不过是另一种需要“理解”和“定义”的现象。

他没有使用任何能量攻击，只是平静地抬起右手，对着那片汹涌的虫潮，轻声低语，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定义：此域时间，回归线性。”

言出法随！

一股无形的、却凌驾于此时空固有法则之上的力量，以烬为中心扩散开来。那扑向他的时之虫潮，仿佛撞上了一堵绝对无形的墙壁，其周身那混乱、沸腾、不断跳跃的时间场，如同被投入冰水的烙铁，瞬间凝固、平息！它们那扭曲的身体被强行“捋直”，复眼中的混乱光芒被规整的银色时间流所取代，前一刻还张牙舞爪的怪物，下一刻就变成了悬浮在半空、遵循着固定频率微微脉动的、半透明的奇异晶体，仿佛时间本身凝结的琥珀。

不仅仅是扑向他的这一股，就连远处那片巨大的时序乱流区，其沸腾翻滚的态势也为之一滞，范围明显缩小了一圈！所有正在与虫群搏杀的计时官，都惊愕地发现，自己面对的压力骤然减轻，那些凶悍的时之虫动作变得迟滞、可预测了许多！

“这……时间被强制平复了？！”

“是谁？哪位首席设计师出手了？”

“不！能量签名不对！那不是我们的技术！”

计时官们又惊又疑，纷纷将目光投向悬浮在空中、周身没有任何显眼能量特征，却仿佛成为时间法则新中心的烬。

烬没有理会他们的惊疑，他的目光穿透了逐渐平息的虫潮，落在了那片时序乱流的最深处。在变量视觉下，他看到了一个更加本质的东西——那乱流的源头，并非自然产生，而是一个极其微小、却不断向外喷射着“无序时间”概念的……“裂隙”！这个裂隙的彼端，连接着一个充满了绝对寂静与终极冰冷的维度，那种冰冷，与帝国秩序力量的质感，有着惊人的相似！

“果然……是帝国的影子。”烬眼神一凝。这些时之虫，恐怕是帝国某种秩序武器试验的副产品，或者干脆就是用来破坏、测试其他文明时间体系的一种生物兵器！

就在这时，一道强大的时间波动从远处的齿轮城市中传来。下一刻，烬前方的空间微微荡漾，三道身影凭空出现。

为首者是一位身着华丽银色长袍、头戴精密齿轮头冠、手持一根镶嵌着巨大时间晶石权杖的老者。他面容古板严肃，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时间法则波动，其实力赫然达到了炼虚中期。他便是齿轮世界最高权力机构“观测者议会”的首席设计师之一——克罗诺斯。

他左侧是一位穿着研究员白袍、戴着厚厚水晶目镜的中年男子，手中拿着一个不断刷新数据的平板，他是议会的高级观测师。右侧则是一位全身覆盖着流线型银色装甲、手持双刃时刃的战斗指挥官。

“外来者，”首席设计师克罗诺斯用他那如同钟表报时般精准却毫无感情的声音开口，权杖上的时间晶石锁定了烬，“感谢你出手缓解了眼前的危机。但请表明你的身份、来历以及目的。根据《绝对时间法典》第7章第3条，任何未经许可闯入‘时序齿轮’世界并干涉本地时间法则的行为，都需接受观测者议会的审查。”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不容置疑的权威，显然长期身居高位，习惯于掌控一切。

烬平静地与之对视，并未被对方的气势所慑。“我名烬，来自万界墟，原初变量之城。接收到此界发出的求救信号，特来探查。至于目的……或许与诸位一样，寻找对抗‘秩序’侵蚀的方法。”

“变量？万界墟？”克罗诺斯眉头微皱，他身后的观测师立刻在平板上快速查询，随即对他摇了摇头，表示数据库中没有相关记录。“你所言无法证实。你所使用的力量，也并非已知的任何时间体系。在确认你并非危机本身，或与‘时之虫’有关联之前，你需接受我们的监管。”

那位战斗指挥官更是上前一步，双刃交叉，时间力场凝聚，冷声道：“请放弃抵抗，随我们返回‘永恒钟楼’接受调查。”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紧张。计时官们面面相觑，没想到刚刚帮了他们的大忙人，转眼就成了议会的审查对象。

烬看着克罗诺斯那古板而充满戒备的脸，忽然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首席设计师阁下，在你们的求救信号中，提到了‘绝对时钟’项目和‘观测者议会’的内部否决……我很好奇，一个致力于维护绝对时间秩序的议会，为何会研发一个听起来就充满不确定性的‘变量’相关项目？又为何会因此产生分歧，甚至引来了这场灾难？”

这个问题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直接刺入了观测者议会最核心的秘辛与矛盾！

克罗诺斯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与恼怒。他身后那名观测师更是手一抖，平板差点掉落。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情！”克罗诺斯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而严厉，“外来者，你的问题已经逾越了界限！现在，立刻放弃抵抗，否则，我们将视你为时序齿轮世界的敌人，采取一切必要措施！”

他手中的时间权杖光芒大盛，周围的时间流速开始变得极其缓慢而粘稠，试图将烬禁锢在原地。那名战斗指挥官也化作一道银色流光，双刃带着切割时间线的锋锐，直袭而来！

对方的态度，反而让烬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这个齿轮世界内部的水，恐怕比想象中还要深。那个“绝对时钟”项目，以及观测者议会内部的分歧，很可能才是引来时之虫灾难的关键！

面对克罗诺斯的时间禁锢和战斗指挥官的袭击，烬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定义：攻击无效，禁锢解除。”

袭来的时间双刃在距离他三尺之外，便如同陷入了无尽的时空迷宫，轨迹变得混乱不堪，最终偏离了目标。而那粘稠的时间禁锢力场，在靠近他时，如同冰雪遇阳，自行消融瓦解。

克罗诺斯瞳孔骤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对方竟然如此轻描淡写地就化解了他的时间权柄？！

“阁下既然不愿坦诚相待，那我只好自己去寻找答案了。”烬的目光越过他们，投向了那座巨大的、如同钟表般精密运转的齿轮城市深处，“希望真相，不会让我失望。”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然变得模糊，仿佛融入了周围流动的时间本身，下一刻，便凭空消失在了原地，直接向着齿轮城市的核心——“永恒钟楼”的方向而去！

“拦住他！”克罗诺斯又惊又怒，厉声咆哮，立刻通过时间网络向整个城市发出最高警报！

然而，掌握了变量权柄，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重新定义局部规则的烬，其行动方式已然超出了时序齿轮世界常规防御体系的认知。一场围绕着“绝对时钟”秘密的追逐与探查，在这座巨大的时钟城市中，悄然展开。而烬的到来，无疑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必将激起这个封闭世界内部早已存在的、巨大的矛盾与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