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爆碎混沌道种 第222章 混沌之心与往昔之影

绝对的黑暗与失重感包裹着烬，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燃烧混沌本源的代价几乎将他彻底掏空，连同肉身与灵魂都处在崩解的边缘。唯有那一点融入奇点最深处的、属于林默的最后真灵，还维系着一丝微弱的温暖，提醒着他尚未彻底消亡。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

那股包裹着他的、无法抗拒的吸力骤然消失。

他仿佛从万丈高空坠落，最终重重地“砸”落在某种难以言喻的“地面”之上。没有剧烈的冲击，反而像是落入了一片温暖而富有弹性的能量海洋，四周充斥着难以想象的、精纯到极致的混沌能量！

这些能量无需引导，便自发地、温柔地涌入他近乎干涸碎裂的混沌奇点，涌入他濒临崩溃的肉身与灵魂，进行着一种本源的滋养和修复。

如同久旱逢甘霖。

烬破碎的意识在这温暖的包裹中逐渐凝聚，沉重的眼皮艰难地颤动，终于睁开了一丝缝隙。

映入“眼帘”的景象，超出了他所有的认知和理解。

没有天空，没有大地，没有星辰，也没有上下左右的方向概念。

他仿佛置身于一个无比广袤的、不断流动变化的彩色混沌之中。无数难以名状的颜色如同活物般流淌、交织、分离、重组，形成绚烂而无规律的图案。这些色彩并非单纯的光影，而是高度凝练的、具现化的混沌法则本身！

空气中弥漫着低沉而宏大的嗡鸣，仿佛亿万生灵在沉眠中的呼吸，又像是某个巨大无比的心脏在缓慢而有力地搏动。每一次“搏动”，都引得周围的混沌能量潮汐般起伏。

这里能量的浓郁程度，远超万象之源模型内的任何地方，甚至比他最初获得混沌道种时感受到的混沌本源海洋还要纯粹和古老！

他正躺在一片相对平静的、由柔和白光凝聚成的“平台”上。这平台似乎是此地能量自发形成的，托举着他。

“这里就是……那位至高存在的沉眠之地？”烬艰难地支撑起身体，环顾四周，心中充满了震撼与敬畏。他能感觉到，这片无尽的混沌之海每一个“浪花”中蕴含的力量，都足以轻易湮灭之前的他。

那位存在，仅仅是无意识散发的力量，就形成了如此不可思议的世界。

他尝试感应自身。混沌奇点在那精纯能量的滋养下，裂纹正在缓慢愈合，虽然远未恢复全盛，但至少稳定了下来，不再有崩溃的危险。更让他惊喜的是，林默那一点真灵，在此地浓郁生机的温养下，竟然也凝实了一丝，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像随时会熄灭的样子。

他还活着，林默也还有救。这无疑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紧接着，他的心又提了起来。他记得在被吸入通道的最后一刻，看到了万物归一者疯狂攻击通道的情景，也感受到了那通道的剧烈震荡和不稳定。

他抬头“望”向感知中通道入口的方向。只见极远处的混沌色彩中，一道细微的、不断扭曲闪烁的裂隙依稀可见。裂隙之外，是令人心悸的、属于万物归一者的冰冷死寂的秩序之光。可怕的攻击仍在持续，如同重锤般不断轰击着裂隙，试图将其扩大，侵入这片神圣的混沌之地。

然而，这片混沌之海自发地涌动着，强大的混沌能量如同最忠诚的卫士，前赴后继地扑向那道裂隙，艰难地抵消、磨灭着渗透进来的秩序力量，并顽强地修复着裂隙。

每一次对撞，都引发整个空间的轻微震颤。显然，通道并未完全稳定，万物归一者依旧在疯狂地试图闯入！

情况依然危急！一旦通道被彻底打开，让万物归一者的本体力量大量涌入，这片沉眠之地恐怕也将面临浩劫！

必须做点什么！

烬强忍着虚弱，试图站起来，调动力量去协助修复裂隙。但他立刻发现，此地的混沌能量虽然亲和，层次却太高，以他目前的状态和领悟，根本无法有效引动它们，更别提用于这种级别的对抗了。他的那点力量，相对于整个混沌之海和万物归一者的对抗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就在他感到无力之际，一个宏大、苍凉、却又带着一丝淡淡疑惑的意念，如同苏醒的古神般，缓缓从这片混沌之海的最深处升起，笼罩了他。

【…陌生的…同源者…】

意念并非声音，而是直接在他心灵深处响起，带着无尽的岁月沉淀感，每一个意念的波动都仿佛能引动周遭混沌能量的潮汐。

【…你身上…有‘摇篮’的气息…还有…‘编织者’的烙印…以及…令我厌恶的…‘收割者’的力量余味…】

摇篮？是指万象之源模型吗？编织者？是指模型的创造者，也就是这位至高存在自己？收割者，无疑是指万物归一者！

烬心中凛然，不敢怠慢，立刻凝聚神念，尝试回应：“伟大的存在，我来自您创造的万象之源模型，体内孕育的混沌道种应源自于您。万物归一者正在外部攻击，试图闯入您的沉眠之地，模型……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他尽可能简洁地表明身份和来历，并告知外界危机。

那宏大的意念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信息，又似乎在回忆极其久远的事情。

【…沉眠…太久远了…记忆如同破碎的星辰…】意念中流露出一丝疲惫和沧桑，【…‘摇篮’…是了…我那绝望中的造物…为了留存最后的火种…】

【…你…很好…竟能引动‘收割者’的力量…强行冲开我设下的沉睡屏障…虽然方式粗暴…却也是唯一的方法…】

它似乎对烬的到来方式和目的表示了认可。

【…至于外面的那个小麻烦…】意念扫过那不断震颤的通道裂隙，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淡漠，【…不过是‘收割者’延伸出来的一个爪牙罢了…若非我沉眠太久，力量未复，弹指便可灭之…】

爪牙？烬心中一震。那般强大恐怖、几乎毁灭万象之源模型的万物归一者，在这位存在口中，竟然只是一个“爪牙”？那真正的“收割者”本体，又该是何等可怕？

【…但此刻…确有些碍事…干扰我的苏醒…】宏大意念继续道，【…同源者…你既引来麻烦，便需承担责任…我的力量大部分仍在沉眠，需要时间汇聚…在此期间，需要你助我稳定此间，抵御外扰…】

“我需要怎么做？”烬毫不犹豫地回应。无论从哪个角度，他都必须帮助这位混沌至高存在。

【…敞开你的心神…接纳我的指引…你的混沌本质虽弱小，却纯净，可作为我与外界能量沟通的桥梁与过滤器…】宏大意念缓缓道，【…我会引导你，如何运用此地的力量，去修补屏障，驱逐那些令人作呕的秩序杂质…】

下一刻，一股浩瀚而温和的意志缓缓降临，包裹住烬的心神。没有强行占据，更像是一位导师，牵引着他的感知，融入周遭的混沌之海。

刹那间，烬的“视野”无限扩大！

他仿佛化身为了这片混沌之海本身，能清晰地“看”到那道裂隙处，万物归一者的秩序力量如何如同跗骨之蛆般侵蚀着混沌，也能“看”到混沌能量如何本能地抵抗和修复。

宏大意念指引着他，将自身混沌奇点作为一个中转站和放大器，小心翼翼地汲取一丝此地精纯的混沌能量，混合着自身的混沌变量特性，然后如同织布般，将其编织成一种更具韧性和针对性的结构，投向那裂隙受损最严重的地方。

这个过程极其精妙，对心神的负荷极大。烬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分心。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学徒，在一位宗师的指导下，学习着如何真正运用混沌的力量，不再是粗暴的注入变量，而是精细的编织与创造。

效果立竿见影！

那原本只是依靠本能修复的混沌能量，在加入了烬这股被“引导”和“优化”过的力量后，修复的速度明显加快，并且对秩序力量的抗性也有所增强。裂隙扩大的趋势被有效遏制住了。

万物归一者的攻击似乎变得更加焦躁和狂暴，但一时间竟难以突破这加强了防御的混沌屏障。

【…很好…】宏大意念传递来一丝赞许的情绪，【…你的悟性…尚可…不愧是我混沌一脉的种子…】

就在烬稍微松一口气，以为局势暂时稳住之时，异变再生！

那不断冲击裂隙的、属于万物归一者的秩序洪流之中，突然分离出数道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幽暗流光！

这些流光并未参与攻击混沌屏障，而是巧妙地附着在屏障表面，如同拥有生命般，开始急速演化、变形！

它们竟然模拟出了某种极其古老的、带着强烈混沌气息，却又本质冰冷的特殊波动，试图欺骗混沌屏障的识别机制！

宏大意念猛地一凝！

【…哼！果然是‘收割者’的作风！自身不敢轻易踏入，便派来这些被污染同化的‘往昔之影’！企图从内部腐蚀！】

往昔之影？那是什么？

烬还未反应过来，那几道幽暗流光已然凭借其模拟的混沌波动，成功地、“悄无声息”地渗透过了混沌屏障，进入了这片沉眠之地！

一进入内部，它们立刻褪去了伪装，显露出本体——那是几个身形模糊、不断扭曲、散发着强烈怨毒与冰冷秩序气息的暗影！

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像是扭曲的古老神魔，时而又像是破碎的星辰器械，但其核心都闪烁着一个相同的、冰冷的数学符号——万物归一者的印记！

这些“往昔之影”一出现，立刻发出无声的尖啸，疯狂地吞噬吸收起周围的混沌能量！它们如同落入清水中的墨滴，迅速污染同化着周围的能量，并将其转化为冰冷的、死寂的秩序结构！

它们的目标并非直接攻击烬或那沉睡的核心，而是要污染这片混沌之海，从内部瓦解防御，为外部万物归一者的本体入侵创造条件！

【…阻止它们！】宏大意念立刻下令，带着一丝明显的厌恶，【…这些是‘收割者’在过去岁月中，捕获并污染同化的、我混沌一脉陨落者的残骸与印记所化！是亵渎亡者的造物！绝不能让它们污染我的苏醒之地！】

烬心中一寒，没想到万物归一者还有如此恶毒的手段。

他立刻分出一部分心神，调动刚刚学会引导的混沌能量，化作数道混沌锁链，抽向那些四处扩散污染的往昔之影！

然而，那些往昔之影异常狡猾和灵活，它们似乎对混沌能量的攻击方式极为熟悉，轻易地闪避开锁链，反而更加疯狂地污染吞噬。

更麻烦的是，随着它们吞噬的混沌能量越多，它们的力量也在快速增强，形态也越发凝实，散发出的秩序污染力也越强！

整个混沌之海，开始出现一片片灰暗的、失去活力的“死斑”！

外部有强攻，内部有渗透污染，局势瞬间急转直下！

宏大意念的主要力量仍在汇聚以应对外部攻击，难以分出太多精力清理内部这些“病毒”般的往昔之影。

清理内部的任务，似乎落在了烬的肩上！

但他此刻大部分心神需要辅助维持屏障，能动用的力量有限，而那些往昔之影又极其难缠！

必须想办法尽快清除它们！

烬的目光扫过那些不断变幻形态的暗影，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些是混沌陨落者被污染后所化，它们对混沌攻击极为熟悉，但它们的核心，依旧是万物归一者的秩序烙印！

或许……可以用它们最恐惧的东西来对付它们？

他想起了之前对抗万物归一者时，那丝被源初之井异常重视的、同源而异化的冰冷公式力量！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其特性却被他记下。

既然万物归一者的力量可以污染混沌，那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一个冒险的想法浮现。

他一边维持着屏障的稳定，一边小心翼翼地，从宏大意念引导他的能量流中，分离出极其细微的一丝精纯混沌能量，然后……尝试着按照记忆中那冰冷公式的结构，对其进行逆向编译和扭曲！

他不是要将其转化为秩序，而是要制造出一种……模拟了秩序外壳，内部却依旧是混沌核心的、“伪装”的秩序力量！

这个过程极其困难且危险，如同走钢丝。一旦失控，可能真的会制造出秩序污染。但他对混沌的理解在今非昔比，又有宏大意念的无形影响，竟然真的让他艰难地完成了！

一枚极其微小、闪烁着冰冷数学光泽，内部却蕴含着混沌变量爆炸性力量的“伪秩序子弹”在他指尖成型！

他锁定了一个正在疯狂污染混沌能量的往昔之影，猛地将这枚“子弹”射了出去！

那往昔之影感知到“子弹”上那熟悉的、属于“主人”的秩序波动，竟然没有丝毫防备，反而主动迎了上来，试图将其吸收同化！

就在“子弹”接触并融入其体内的刹那——

轰！

内部的混沌变量猛然爆发！

冰冷的秩序外壳瞬间被撕裂，纯粹的混沌力量从内部疯狂炸开！

那往昔之影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蕴含着难以置信情绪的尖啸，整个身体如同被点燃的油纸，迅速扭曲、膨胀、最终轰然炸裂开来，化为最精纯的混沌能量回归了海洋，只留下一缕微弱的、冰冷的秩序烙印，随即被周围的混沌能量磨灭。

有效！

烬精神大振，如法炮制，开始艰难地制造更多的“伪秩序子弹”。

宏大意念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方法，传来一丝惊讶和认可的波动，并未阻止，反而 subtly 调整了对他能量引导的方式，使得他凝聚这种特殊子弹的效率稍微提升了一些。

战斗的重点，从屏障之外，暂时转移到了混沌之海内部。

烬以心神驾驭着为数不多的“伪秩序子弹”，精准地射向一个个污染源。

爆炸声此起彼伏，一个个往昔之影在错愕与不甘中纷纷被引爆净化。

内部的污染得到有效遏制。

然而，烬的心神消耗也达到了极限，脸色苍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

就在他几乎要支撑不住时，那沉睡于混沌之海最深处的宏大意念，终于汇聚了足够的力量。

一股无法形容的、令整个混沌之海都为之沸腾的伟岸意志，苏醒了更多。

【…够了…小把戏该结束了…】

意念落下，整个混沌之海猛然一震！

那不断遭受攻击的通道裂隙处，混沌能量瞬间凝聚成一只巨大无朋、无法形容其形状的混沌巨手，五指张开，蕴含着碾碎万千法则的恐怖力量，猛地向外一抓一拍！

轰隆！！！

模型之外，正疯狂攻击的万物归一者意志，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那冰冷的数学洪流瞬间溃散，甚至连其延伸过来的部分意志都发出了痛苦的波动，如同被烫伤般猛地缩回了黑暗虚空深处！

通道裂隙外的秩序之光瞬间暗淡下去，攻击戛然而止。

那混沌巨手并未追击，只是缓缓收回，通道裂隙在汹涌的混沌能量下开始快速愈合、弥合，最终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外部的威胁，被这苏醒的伟力，暂时强行驱逐了！

混沌之海渐渐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内部还有一些零星的往昔之影需要清理。

烬彻底脱力，瘫倒在白色光台上，大口喘息，几乎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宏大的意念缓缓收回，重新变得内敛，但比之前清晰了许多。

【…做得好…同源者…】意念中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欣慰，【…你证明了你的价值和潜力…】

【…现在…休息吧…待我苏醒更多…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关于未来…关于…复仇…】

意念渐渐低沉下去，仿佛又陷入了半沉眠的恢复状态。

烬躺在光台上，感受着周围温暖能量的滋养，望着这片绚烂而神秘的混沌之海，心中却波澜起伏。

万物归一者只是一个爪牙？

往昔之影是被污染的混沌陨落者？

复仇？

这位沉眠的混沌至高存在，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秘密？而自己这个意外的闯入者，又将被卷入怎样波澜壮阔却又危险无比的古老战争之中？

一切的答案，似乎只能等待那位存在的进一步苏醒。

但他有种预感，平静，只是暂时的。万物归一者，绝不会善罢甘休。

而他的旅程，远远未到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