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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其他 > 我在梦里进入世界 > 第71章 逆生之塔 负三层「啼哭银行」

第七十一章 逆生之塔·负三层「啼哭银行」

脐梯尽头并非地面,而是一枚“滴血的零”——那零像被分娩钳拧断的脐带,断口处血珠悬而不坠,仿佛时间本身在滴血。

四人脚掌同时踩上去,血液竟倒卷成逆瀑,沿脚踝螺旋上升;零的椭圆化作一枚倒钩,把全身液体抽向头顶,像要把脑壳灌成一枚充血的气球。

黑暗炸开之前,耳膜先被灌满——左边是婴儿啼哭,右边是点钞机“咔嗒咔嗒”,两股声波彼此撕咬,竟咬出一枚枚血锈色的“¥”符号,在鼓膜上叮当作响。

再睁眼,他们已站在一条无限延伸的“对公柜台”前。

柜台高及胸口,台面是一层透明羊水膜,膜下漂浮着一张张“出生存单”——它们像被剖开的子宫,敞着温热的腔体,却又被银行钢印冷冷地钉住。

存单颜色按哭声分贝铺陈:

120db 以上为金,金得耀眼,像把太阳熔成羊水;

90-120db 为银,银得发冷,像月光被抽成钢丝;

60-90db 为铜,铜得发苦,像早产儿的黄疸;

60db 以下则灰得像过期胎盘,一碰就掉渣,渣里还裹着细小的、未发育完全的叹息。

每一张存单右上角,都嵌着一枚“乳牙U盾”——

那些牙齿才刚长出釉质,便被迫互相咬合,发出细碎的“咔咔”,像在数钱,也像在磨牙,更像把“疼”翻译成摩斯密码。

【提示音】

奶白色小字从四人耳垂里长出,像耳屎成精,又像母乳结霜:

「欢迎来到啼哭银行,规则仅两条:

1. 哭声可存取,利息按‘恐惧复利’计——利滚利,哭滚哭,直到把你的影子也滚成欠款;

2. 若账户余额低于 1 秒,将触发‘销户回收’——即,把你回炉成‘零岁整钞’,编号就是你母亲当时的床号。」

林野“嘁”了一声,虎牙把下唇磕出米粒大的血珠;那血珠刚渗出来,就被空气里无形的“啼哭吸力”拉长成一条红线,像给嘴唇加了一道拉链。

“老子的哭声还论秒卖?”他嗓音里带着烟硝味,却笑得像刚拆封的鞭炮,“行,先给我开个VIp。”

说着,他伸手去拍柜台——

指尖刚触及羊水膜,台面立刻浮起一只“对公柜员”。

那东西上半身是穿西装的婴儿,领带是脐带打的温莎结;下半身却是一把折叠婴儿秤,秤砣是胎盘形状,脐带当弹簧,一收一缩,“公斤”与“哭秒”在刻度盘上乱跳,像把“体重”与“悲伤”强行兑换。

柜员婴儿嘴里叼着一枚“乳牙章”,章面还沾着胎脂,说话漏风,像把风从颅骨缝挤出来:“请、先、验、资——验不出,就把你脐带剪成手续费。”

话音落地,四人脚边同时升起四台“哭声Atm”。

机壳由羊膜与钢化玻璃制成,插卡口是一圈细小乳齿,齿尖闪着奶光,像刚啃过月亮;

屏幕闪出冷白字幕,字与字之间隔着血丝:

「请插入你的‘第一声啼哭’,本机仅支持原声,不支持翻唱。

若伪造,将把你的声带改写成点钞带;

若跑调,将把你的泪腺缝成验钞灯。」

林野把兜里那枚“布名签”往Atm前一晃,机器立刻“滴滴”尖叫,像被针扎了羊膜。

报警声不是普通的蜂鸣,而是一阵倒刺般的婴儿咳嗽,咳得屏幕都泛起血丝——

“检测到已质押哭声,如需提取,请先还清‘名字贷’。”

布名签上的棉线瞬间褪色,原来上一层的出生证明,早被暗网般的系统悄悄抵押,连他的乳名都成了欠条上的指纹。

沈不归抬手,霜纹顺指尖爬出,像冬夜的白蚁,一路啃噬空气里的温度。

冰纹在Atm屏幕上凝成一面冰镜,镜面并不平整,而是呈子宫收缩的弧度;

镜中回放他刚出生时被护士倒提、却死活没哭的黑白画面——

那画面自带负片效果,脐带像一条曝光过度的蛇,缠住他哑然的喉结。

“我当年没哭,”他嗓音像冰渣子滚过玻璃,“是不是直接算透支?”

机器沉默半秒,屏幕跳出红色倒计时:

「-00:00:01」

那负号像一把反刃小刀,把时间的喉咙割破;

下一秒,Atm整个隆起,羊膜破裂,喷出一股零下四十度的胎脂味冷风。

它吐出一口“负岁保险箱”,箱体贴着封条:

【冻结期:直至哭出声为止】

箱门“咔哒”弹开,里面冻着一块“沉默冰砖”——正是沈缺席的第一声啼哭,被压缩成0秒,欠款利息却滚成37秒,像把无声冻成高利贷。

冰砖表面不断浮现灰色数字:

【-37.00→-37.01……】

每跳一次,沈不归的左肩胛便透明一分,锁骨先消失,接着是肱骨,像被橡皮擦成一张空白支票,连骨髓都被涂改成“欠”字。

陆清言皱眉,指尖红线缠住冰砖,那线是她用“言灵”捻出的火羽,色如新生儿的第一口呼息;

火羽顺着线槽“嗤”地灼上去,试图把“沉默”融化成“有声”,把负号烫成正号。

火羽刚触及冰面,整台Atm发出婴儿被烫的尖哭——

那哭声不是单音,而是千万根细针同时刺穿耳膜,再顺着鼓膜缝倒钩出来;

屏幕疯狂刷屏,红字像胎盘早剥:

「违规操作!禁止涂改原始哭声!」

红线瞬间被反噬,火羽倒卷,颜色从初生的粉变成死婴的灰;

火舌顺着陆清言的虎口烧出一串“-0.5”的灰字,像给她掌心盖了半枚退票章。

她退后一步,无名指上的“言”印被烧掉一角,名字缺了“丶”,耳边立刻响起无数细嗓在喊:

“言灵欠费,声母没收!”

那些声音像从羊水底部浮上来的泡沫,每颗泡沫里都裹着一张未签字的出生存单,存单右上角,乳牙U盾正咔咔磨牙,像在催债,又像在催哭。

“清——言——清……”

呼唤像一根被拉长的橡皮筋,每一次回弹都崩掉一个音节;

空气里仿佛悬着无形的剪刀,把她的拼音拆成零散的字母,飘得到处都是:q——i——n——g,像断翅的蜻蜓,坠进听不见的深井。

姜莱水镜翻转,镜面薄得能映出心跳的涟漪;

镜背贴住Atm屏幕,把“-37秒”倒写成“73秒”,再顺手把负号掰弯,弯成一枚滴血的“ ”,像给时间做了剖腹产。

镜光一闪,Atm当真“叮咚”一声,余额跳成:

【 73.00】

沈不归的肩胛立刻重新凝实,骨缝生出霜花,像有人在空白支票上重新盖章。

可还没等他吐出一口冰渣子,整个大厅突然响起机械女声——

那声音不是从喇叭里发出,而是从每个人的锁骨里共振出来:

“检测到异常入账,启动‘哭源审计’。”

地面裂开,升起一座“审计摇篮”。

摇篮由十二面婴儿床拼接,床栏是刻度尺,每一厘米都刻着“欠哭”与“超哭”;

床单是连续打印纸,撕不断,上面密密麻麻打印着“哭声流水”,数字小到要用羊水做放大镜才能看清。

每一面床里躺着一尊“审计婴”,它们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巨大的耳朵,耳廓外翻像雷达盘,耳洞里爬满金色羊水,一滴一滴落在床单上,发出“嗒嗒”的键盘声。

最靠近林野的那只审计婴突然抬头——

它没有抬头动作,而是整张耳廓“啪”地立起,像雷达开机,耳洞里射出一束金色羊水,笔直命中林野的眉心。

机械童声从耳膜深处响起,带着湿漉漉的回声:

“林野,原哭时长1.21秒,已质押1.00秒,剩余0.21秒。

检测到相似度87%的‘野林’盗版哭声,是否追诉?”

林野笑出一口虎牙血,血珠挂在齿尖像微型红灯笼:

“追诉个屁,老子自己就是盗版祖宗!”

说着一把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那枚“林野(已认证)”的布名签;

他指尖沾血,把“林”字最后一捺狠狠划掉——

那一捺像被腰斩的森林,布签瞬间裂开,发出婴儿被撕成两半的啼哭,哭声化为实体,凝成一头“血虎幼崽”,额纹是一个倒写的“野”。

血虎扑出,一爪拍碎审计婴的“大耳朵”。

“啪嗒”一声脆响,碎耳化作无数“0”与“1”的灰色雨点,落在地面,拼成一行字:

「哭源破产,债务清零。」

林野账户余额瞬间飙到:

【 ∞】

可屏幕下方却跳出一条更冷的提示,字体是结冰的脐带:

「无限余额无法提取,只能‘捐赠’给世界。」

——笑死,世界比银行更黑,黑得连光都要交利息。

就在四人各自与Atm纠缠时,大厅尽头突然亮起“对公窗口”的霓虹灯牌。

灯牌的光不是电,而是未出世的眼球,一眨一眨,眨出“opEN”与“cLoSE”的循环。

窗口后,一只“巨型婴头”缓缓升起;

它头戴银行经理的黑色小礼帽,帽檐下没有眼睛,只有两行“流水报表”不断滚动,像两条泪腺永不停息的电梯。

婴头经理发出咯咯笑声,笑声是硬币在奶瓶里摇晃;

它的嘴型呈完美的“○”,像等待被命名的零,又像一枚随时准备吞噬的脐环:

“四位客户,是否办理‘联名共哭账户’?

可共享余额,共担利息,亦可合并销户——

销户后,你们将合并成一张‘零岁整钞’,编号由世界随机分配。”

它话音未落,嘴里吐出一本“对公开户协议”;

协议纸张是胎膜制成,半透明,还能看见血管里残留的胎动;

条款用脐血写成,血字会呼吸,一起一伏,像微型胎盘;

末尾签名栏赫然写着:

「甲方:世界

乙方:林沈陆姜(联名)

丙方:未出生的你自己」

婴头经理的舌尖突然分叉,卷出一支“乳牙钢笔”,笔杆还滴着羊水;

它把笔轻轻放在柜台上,笔尖正对四人,像一根倒计时已开始的天平。

林野两指拈起那张胎膜协议,虎牙一咬,“丙方”嘶啦离纸,像早产婴被扯断最后一根脐带。

“老子只跟自己联名,”他吐掉纸屑,笑得嚣张,“不跟未出生的穷鬼分钱。”

被撕下的“丙方”却在半空打一个滚,化作一张婴儿空头支票——

票面金额栏印着“∞未兑付”,签名处留着一滴空胎心音。

支票飘回他眉心,软软贴上,像给 skull 加了一扇没关严的窗;

囟门重新跳动,扑通、扑通,每一下都把“缺席”存进世界新开的黑账户。

沈不归冰笔一挑,笔锋是零下四十度的北回归线;

他在“利息”栏写下一个冷笑的“0”,再盖一枚“霜冻”章。

章面温度绝对零度,脐血条款瞬间冻成冰渣,哗啦碎成一地红色玻璃碴,踩上去咔咔作响,像踩碎自己的前世账单。

陆清言指尖红线窜出,缠住“共担利息”四字,火羽贴上,一燎——

火焰发出婴儿被捂嘴的呜咽,四字蜷曲,化作“共担沉默”。

她把线头抛给姜莱,像抛下一根燃烧的音叉;

姜莱水镜折射,二次反射,把“沉默”写成“歌声”——

于是条款变成:

「共担歌声」

哭声与歌声,只差一次倒影,一次失温的镜花。

婴头经理的帽檐开始冒烟,报表数字疯狂乱码,像被扔进水饺锅的算盘;

它发出婴儿被抢糖的尖嚎,声浪掀翻柜台,羊水膜鼓成一面就要分娩的巨鼓。

所有Atm 屏幕同时闪出:

「利率归零,账户冻结,请立即离开!!」

字与字之间,夹着雪花的噪点,像给世界按下冷关机。

地面羊水膜破裂,露出下方“脐梯”第二段;

梯级柔软,像一条被重新缝好的声带,一阶一颤,发出“哇—哇—”的降调摇篮曲,

低音大提琴式的哭声,却在每个节拍上长出倒刺,

一刺提醒:

“下去,不是取款,而是把哭声存进更黑的保险箱。”

林野把那张空头支票折成纸飞机,往囟门一拍;

纸翼瞬间充血,化一头血鹰,翎羽是未兑付的负数,鹰眼是空头支票的印章。

血鹰俯冲梯口,啼声像撕破钞票的金属线;

四人并肩跳下,像四枚被世界退回的、

未盖章的、

带血的

“零岁硬币”,

在空中翻着面,背面是未出生的自己,正面是已被透支的哭声。

他们向负四层坠落,

向比利息更锋利的——

“自己”,

呼啸而去;

风在耳边开出一朵朵负数的罂粟,

每一瓣都在提醒:

“存得越深,取出的越不是钱,

是你在母亲肚子里

忘记掉的那次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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