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今天也在装乖 第129章 他要去江南督办漕运

萧衍的归来，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瞬间打破了侯府连日来的沉寂与压抑。

苏婉清见到儿子，眼泪更是止不住，抓着他的衣袖，泣不成声，反复念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萧衍虽依旧神色冷峻，但面对母亲时，语气明显放缓了许多，低声安抚着。

萧远山很快也从外面赶了回来，父子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去了书房，紧闭房门，显然有要事相商。

我和萧知晴陪着情绪激动、精神却明显好转的苏婉清回了主院，安置她歇下。她紧紧拉着萧衍的衣角，仿佛生怕一松手儿子又会消失，直到萧衍承诺晚些时候再来看她，才肯躺下，不多时便因心力交瘁沉沉睡去。

从主院出来，我和萧知晴站在廊下，冬日的寒风卷着残雪扑面而来，但我们谁也没有立刻离开。

“哥哥突然回来……”萧知晴望着书房的方向，轻声开口，语气里带着与我相似的疑虑，“是江南的事已了，还是……京中局势有变？”

我摇了摇头，心中同样充满了问号。萧衍的归来太过突然，而且他方才风尘仆仆，显然是日夜兼程赶回，这绝不像是一切尘埃落定后的从容凯旋。

“等父亲和哥哥谈完，或许就知道了。”我低声说，手背上仿佛还残留着他掌心滚烫的温度，以及那句“别怕”带来的奇异安定感。

我们各自回了院子，但心思显然都无法平静。我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前院他握住我手的那个瞬间。他的眼神，他的温度，他简短却有力的两个字……这一切都让我心绪难平。

傍晚时分，府中准备了简单的家宴，为萧衍接风，也是这几日来第一次全家坐在一起用膳。席间气氛依旧有些凝滞，苏婉清不断给萧衍夹菜，看着他明显清减的面容，眼圈又红了。萧远山面色沉静，偶尔问几句江南的风物，绝口不提弹劾之事。萧衍的回答也言简意赅，神情是一贯的淡漠，让人窥探不出丝毫端倪。

我低着头，默默吃着碗里的饭，能感觉到对面偶尔扫过来的、带着审视意味的视线，是萧知晴。她似乎察觉到了我与萧衍之间那点不同寻常的气氛。

膳后，萧远山看了萧衍一眼，道：“衍儿，随我去书房。”

我知道，这是要商议正事了。心中不由一紧。

萧衍站起身，目光却忽然转向我，语气平淡无波：“你也来。”

我？我猛地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心跳漏了一拍。苏婉清和萧知晴也露出了诧异的神色。让我参与他们父子间的密谈？这……

“意儿如今帮着料理家事，有些事，她也该知道。”萧衍补充了一句，算是解释，但语气却不容置疑。

萧远山看了我一眼，微微颔首，没有反对。

我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在母亲和妹妹复杂的目光中，起身跟在了萧衍身后，再次走向那间象征着侯府权力核心的书房。

书房内，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冬夜的寒意。萧远山坐在主位，萧衍坐在下首，我则有些拘谨地坐在了更靠后的位置。

“说说吧，江南情形究竟如何？为何突然回京？”萧远山开门见山。

萧衍的神色在跳动的烛火下显得明暗不定，他端起手边的热茶，抿了一口，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漕运积弊已深，盘根错节。儿子此番南下，确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弹劾之事，意料之中。”

他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至于‘行为不检’，”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不过是有人见查不到贪墨实证，便想用这等下作手段，污我名声，扰乱视听罢了。他们在扬州寻了个烟花女子，妄图构陷，已被我反制，人证物证俱在，已随密折呈送御前。”

我心中一震！果然如萧知晴所料，“行为不检”果然是烟雾弹！而且萧衍不仅早有防备，还反过来拿到了对方的把柄！

“既然如此，你更该坐镇江南，将漕务彻底理顺，为何突然返京？”萧远山追问，这也是我最大的疑惑。

萧衍放下茶杯，眸光锐利如刀，看向父亲，又似无意般扫过我：“因为京中，有人等不及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弹劾只是开端。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想借此机会，动摇陛下对萧家的信任，甚至……将父亲也拖下水。我收到密报，有人正在暗中搜集父亲早年军中旧事的把柄。我若不回来，只怕他们下一步，就要对父亲发难。”

书房内一片死寂。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对方的野心和狠毒，远超我的想象！他们不仅要扳倒萧衍，还想将整个镇北侯府连根拔起！

萧远山面色沉凝，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握紧，显然也被这个消息震动。

“所以，你回来是为了……”萧远山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稳住京中局势。”萧衍接话，语气斩钉截铁，“江南之事，我已安排妥当，后续自有可信之人接手。眼下重中之重，是确保侯府无恙，不能让陛下对萧家的忠诚产生丝毫疑虑。”他看向我，目光深沉，“府中内务，母亲病着，晴儿年幼，还需你多费心。外间一切应酬，全部暂停。紧闭门户，约束下人，无论听到什么消息，看到什么人，都不必理会，一切等我处理。”

我迎着他的目光，心脏怦怦直跳，但这一次，不是因为慌乱，而是因为一种被托付重任的紧张与……一种奇异的、与他并肩而战的使命感。我用力点头：“我明白。”

“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萧远山问。

萧衍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玄色的身影仿佛要与这黑夜融为一体。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说出了一句让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话：

“三日后，我会向陛下请旨，再次南下。”

“什么？！”我失声惊呼，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萧远山也皱紧了眉头：“衍儿，你才刚回来！而且弹劾风波未平，此刻再次请旨南下，岂不是授人以柄？陛下会如何想？”

萧衍转过身，烛光在他脸上投下坚毅的轮廓，他的眼神冷静得可怕，带着一种算无遗策的笃定：“正因风波未平，我才必须回去。只有我亲自回去，将漕运之事彻底解决，将所有隐患连根拔起，才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才能真正稳固圣心。退缩不前，只会让人觉得我们心虚。”

他看向我，目光深邃，仿佛能看进我心里最深处：“有些仗，必须亲自去打。有些路，必须亲自去走。”

我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底不容动摇的决心，看着他周身散发出的、属于上位者的强大气场和担当。我忽然明白了，他为何要突然回来这一趟。他不仅要亲自稳住京中大局，安排好一切，更是要……亲自告诉我们，他要去面对什么，以及，他必胜的决心。

他不是回来寻求庇护的，他是回来告诉我们，他将再次出征。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担忧，却又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敬佩与……骄傲。

这就是萧衍。

永远冷静，永远强大，永远走在最前方，承担着最重的责任。

“哥哥……”我喃喃出声，声音微不可闻。

他听到了。他朝我走了两步，在我们面前站定，目光先与萧远山对视，得到父亲沉痛却最终化为支持的颔首后，才落在我脸上。

“三日后，离京。”他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府里，就交给你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别怕”，也没有任何温言的安慰。但这一刻，我仿佛从他深邃的眼眸中，读懂了比那两个字更多的东西。

是信任，是托付，是无需言说的默契。

我望着他，望着这个即将再次踏入风暴中心的男人，所有劝阻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我知道，我拦不住他，也不能拦。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鼻尖的酸意，挺直了脊背，迎上他的目光，清晰地、郑重地回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