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意气风发,要开创“永乐盛世”的铁血帝王,此刻的声音里竟然带上了哭腔。
“从我起兵靖难开始,所有人都反对我,都说我是乱臣贼子!只有她,只有妙云,坚定地站在我身边!”
“我吃的那些苦,她陪着我一起吃。我受的那些罪,她陪着我一起受。”
“现在……现在好不容易打下了江山,好日子就要来了,她怎么能……她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我这条命,有一半是她的!我不能没有她!”
说到最后,这个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汉子,眼泪再也控制不住,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朱元璋看着这一幕,也是眼圈泛红,别过了头去,不忍再看。
朱标更是长叹一声,满脸的痛惜。
时靖任由他抓着,直到他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然后,他才拍了拍永乐帝的手背,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道:“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儿。”
“放心,交给我。”
“有我在,阎王爷也别想从我手上抢人。”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永乐帝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答应了?”
“那当然。”时靖咧嘴笑了,“我可不是白叫你一声‘永乐大帝’的。再说了……”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凑到永乐帝耳边,压低了声音。
“永乐帝,你以后见了我,可得客气点。”
“按辈分算,你得管我叫一声‘连襟’。”
“啥?”
永乐帝直接懵了。
连襟?
那不是……老婆的姐妹的丈夫吗?
他脑子飞速运转,瞬间想到了什么,眼睛瞪得像铜铃。
“你小子!你看上了妙云的哪个妹妹?!”
时靖嘿嘿一笑,默认了。
永乐帝先是震惊,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一拳捶在时靖的肩膀上。
“好啊你!行!有你的!能拐走徐家的小辣椒,算你有本事!”
他这一笑,刚才的悲伤和绝望一扫而空。
只要妙云能活着,别说叫时靖连襟,叫大哥都行!
“哼!”
一声冷哼,打断了两人的“亲切交流”。
朱元璋黑着一张脸,瞪着时靖,骂骂咧咧。
“你个小色皮!胆子不小啊!”
“爹,这叫缘分,缘分。”朱标在一旁笑着打圆场。
“缘分个屁!”朱元璋吹胡子瞪眼,“我看他就是见色起意!”
看着朱元璋一副“护崽老母鸡”的模样,永乐帝和朱标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时靖摸了摸鼻子,一脸的尴尬。
……
次日。
奉天殿。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气氛庄严肃穆。
新皇朱棣,身着龙袍,头戴冕旒,端坐于龙椅之上,不怒自威。
殿下,文武百官分列两侧,黑压压的一片。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响彻整个大殿。
大部分官员都低下了头,真心实意也好,虚与委蛇也罢,他们都明白。
从今天起,大明的天下,姓朱,但换了一个主人。
然而,就在这整齐划一的朝拜声中,却有一个身影,如同一根钉子,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正是建文旧臣,兵部尚书铁铉。
他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片冰冷的决绝。
永乐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神深邃。
他知道,总有一些硬骨头,是不会轻易屈服的。
“铁铉。”永乐帝开口了,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你不跪朕?”
铁铉抬起头,直视着龙椅上的皇帝,声音铿锵有力,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臣,只跪太祖高皇帝和建文陛下!”
“放肆!”一名武将立刻出列呵斥,“铁铉!你敢对新皇不敬,是想找死吗?”
铁铉冷笑一声,看都没看那武将一眼,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永乐帝。
“靖难之役,叔侄相残,血流成河,天下动荡!”
“陛下以藩王之身,行篡逆之事,登临大宝,如何能让天下人心服?”
“如何堵住这悠悠众口?”
他的话,句句诛心!
大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许多刚刚臣服的建文旧臣,都悄悄抬起了头,眼神复杂。
永乐帝的脸色沉了下来,一股凛冽的杀气,开始在大殿中弥漫。
他知道,今天若不能让铁铉服了,他这个皇位,就坐得名不正言不顺!
可铁铉这种人,宁死不屈,威逼利诱是没用的。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永乐帝要下令杀人时,铁铉却忽然话锋一转。
“当然,若想让臣心服口服,也并非没有办法!”
他提高了音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和决绝。
“除非……”
“除非太祖高皇帝显灵,亲口承认陛下的正统地位!”
“否则,臣,死也不服!”
话音落下,满朝哗然!
这算什么条件?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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