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空挂断与林凡的通讯后,并未立刻返回对峙现场。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接通了与镇灵司最高决策层的加密线路,将边境线上剑拔弩张的局面,以及斯拉夫多神教的强硬态度,原原本本地进行了汇报。
果不其然,对于镇灵司最高层那些着眼于全局的大人物而言,一个尚未真正成长起来、潜力未知的神国代理人,与可能引发两国超能界全面冲突、甚至提前与一个庞大神国势力交恶的风险比起来,其分量显然太轻了。
高层不像赵长空这般,曾亲身感受过三清道韵的浩瀚,对道门的认知更多停留在纸面报告和“疑似强大但不确定”的评估上。
因此,做出“暂不直接介入宗教纷争”的选择,并不奇怪。
甚至,高层话语间隐隐透露出另一层意思,或许可以借此机会,让道门背后那位曾现身过的强大神灵,去消耗一下斯拉夫多神教的力量。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杨戬此时根本不在此界。
而这一点,赵长空选择了隐瞒,并未向上汇报。
......
赵长空脸上重新堆起那副略带圆滑的笑容,走回了对峙中心。
“怎么样,请示完了?”
那位身穿白袍的斯拉夫多神教老者眯着眼睛问道,语气中透着强大自信。
在他看来,这种形势对比下,大夏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是全面开战,还是交出一个尚未完全崛起的道门掌教?
这种选择题,任何一个成熟的政治家都知道该如何取舍。
赵长空满脸堆笑,冲着身旁紧绷着神经的诸位大夏宗师摆了摆手。
“都散了吧,各回各位!”赵长空淡定的说道,“上头交代了,这件事本质上是两国宗教之间的矛盾,属于道门和斯拉夫多神教的私事,就让它们自己去解决,我们官方不便直接插手。”
随后,他看向那白袍老者,瞧着对方那副仿佛吃定自己的倨傲表情,心里就来气。
不过他面上却不动声色,接着说道:“既然是你们宗教之间的矛盾,我们大夏官方原则上不干预。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指了指脚下的土地:“诸位想要入我大夏国境办事,该走的正规程序还是得走,毕竟,规矩不能破。总不能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我们这儿当你们自己家了吧?”
老者闻言,眉头微皱,但也没多说什么。
明面上的规矩,该遵守还是要遵守的,这对双方维持表面上的体面都有好处。
只要大夏官方不直接派军队或宗师阻拦,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好!”老者沉声道,“那就此别过。我斯拉夫多神教不日便会向贵方递交正式通函,组织使团前来。届时,还望各位,莫要再如今日这般横加阻拦了。”
“一定,一定。”赵长空皮笑肉不笑地应承着,心里早已骂翻了天,对斯拉夫多神教这种高高在上、视别国主权如无物的态度反感到了极点。
老者不再多言,一摆手,那十多位斯拉夫多神教的宗师便跟着他,纷纷撕裂空间,身影迅速消失。
他们来去自如的神态,仿佛这里并非大夏国境,而是他们自家的后花园一般随意。
“长空,怎么回事?”一位与赵长空私交不错的军方宗师凑上前,脸上带着不解,“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我可是听说,那个林凡是你手下的得力干将,挺对你胃口的。都这种情况了,依你这护犊子的性格,怎么没去求司马先生出面?”
他口中的“司马先生”,自然是指司马渊,大夏有数的超脱境高手,也是赵长空的老师。
“你怎么知道我没去求?”赵长空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随即挥挥手,“好了好了,都别围着了,散了吧!过段时间,斯拉夫多神教会派遣正式使团前来,届时少不了还需要诸位鼎力相助,维持秩序呢。”
“怎么相助?总不能真刀真枪地跟他们干起来吧?”有人疑惑。
“你个蠢货!”旁边另一人嗤笑道,“要打刚才早就打了,还用等几天?明显是谈妥了条件。”
“那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人家觉得今天没必胜把握,回去召集人了。”
“是呀,我可是听说,他们斯拉夫多神教有些厉害的神灵,能通过特殊仪式或海量神道灵光,将力量直接具现化出来,实力很是不凡,一些顶尖的,甚至拥有超脱境的战力呢!”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有觉得憋屈的鹰派,也有认为息事宁人是最好的鸽派。
赵长空就在旁边听着,并不插嘴。
有道是人一过百,形形色色。
眼前虽然只有不到二十位宗师,但各自的想法和立场已然分明。
他们大多数对道门和林凡了解不深,但对于邻国这个庞然大物般的斯拉夫多神教却是如雷贯耳,有这种反应,也很正常。
“好啦好啦!”赵长空出声打断众人的议论,“具体的等上面通知,我要先回去准备一下接待斯拉夫多神教使团的相关事宜了,各位,回见!”
说罢,他也不再停留,身形融入空间裂缝,消失不见。
......
与此同时,斩龙城郊,某条不知名的小河旁。
刚刚结束晨练的司马渊,换上了一身舒适的便装,正手握一根鱼竿,悠闲地坐在小马扎上垂钓。
水波不兴,浮漂静静立于水面。
而他身后,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多了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看上去比司马渊要年轻许多的中年人,面容普通,气质内敛,但眼神开阖间,却自有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
“边境那边的事,你知道了么?”中年人站在司马渊身侧,望着平静的河面,开口问道。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
“唔。”司马渊目光依旧停留在浮漂上,随口应道,“小赵走之前,来找过我,这你应该是知道的。”
中年人不再说话,只是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其瞳孔深处,仿佛有一个微型的沙漏虚影缓缓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