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墨寒那句石破天惊的“兄弟论”和“不来电”,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让宴会厅陷入了一种近乎凝滞的尴尬。弦乐队的演奏似乎都变得小心翼翼,侍者们端着银盘的动作更加轻缓。龙父龙母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江父江母的笑容勉强挂在脸上,眼神中难掩失望。江婉明端起酒杯,神色如常地打着圆场,但眼底深处也掠过一丝无奈。
无声的僵局与离席
江婉婷是全场最平静的人。她仿佛没有听见龙墨寒那番话,也没有去看任何人脸上精彩的表情。她只是微微垂下眼帘,用银匙轻轻搅动着面前那盅已经微凉的燕窝羹,动作优雅得如同在完成一件艺术品。然而,坐在她身旁的龙墨寒,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冰冷的低气压从她身上弥漫开来,比宴会厅的空调冷气更刺骨。他如坐针毡,恨不得时间倒流,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接下来的时间,气氛始终微妙。长辈们试图重新寻找话题,但总显得有些力不从心。龙墨寒彻底蔫了,埋头苦吃,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江婉婷则是有问必答,礼貌周全,但言辞间的疏离感比之前更重,仿佛在自己周围筑起了一道看不见的冰墙。
晚宴终于在一种心照不宣的沉闷中接近尾声。甜点被端上桌时,江婉婷用餐巾轻轻拭了拭嘴角,率先站起身,对主位上的兄长江婉明微微欠身,声音清越平静:“哥,各位叔叔阿姨,我明天早上还有一个重要的跨国并购案视频会议需要准备,就先失陪了。谢谢今晚的款待。”
她的理由无可挑剔,态度从容不迫,但任谁都看得出,这是离席的托词。她甚至没有看身边的龙墨寒一眼。
江婉明理解地点点头:“工作重要,路上小心。” 龙母和江母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叹息。
江婉婷又向几位国际友人颔首致意,随后便转身,踩着高跟鞋,步伐稳定地离开了宴会厅。那挺直的背影,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龙墨寒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人掏走了一块。他知道,这次,他是真的把她惹毛了,或许……还不止是惹毛那么简单。
深夜的静园:默契的沉默
静园主卧,夜已深。梦婉莹靠在床头看书,夜熙辰刚结束一个视频会议,从书房回来。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走到床边坐下。
“今晚的宴会……怎么样?”梦婉莹放下书,轻声问道。她虽然没去,但能猜到大概。
夜熙辰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不怎么样。墨寒那个笨蛋,说了不该说的话。”
梦婉莹了然,叹了口气:“墨寒就是那个性子,口无遮拦。婉婷……肯定很难堪。”
“嗯。”夜熙辰应了一声,躺下来,将妻子揽入怀中,“婉婷先走了,走的时候很平静,但越平静,说明问题越大。” 他太了解江婉婷,她的冷静自持之下,是极强的自尊心。龙墨寒在那种场合下公然撇清关系,无异于当众打了她的脸,即便她对他没有男女之情,这种被“嫌弃”的感觉也足以让她心生芥蒂。
“要不要……我明天找婉婷聊聊?”梦婉莹有些担心。
“不用。”夜熙辰闭着眼,声音低沉,“让他们自己处理。有些结,需要他们自己解。外人越掺和,越乱。” 他顿了顿,补充道,“况且,未必是坏事。”
梦婉莹有些不解地看向丈夫。
夜熙辰睁开眼,眸色深邃:“捅破了这层窗户纸,逼他们直面这个问题,总好过一直暧昧不清地被家人推着走。是更进一步,还是就此划清界限,该有个结果了。”
各自的夜晚:烦躁与冷静
龙墨寒没有回自己的公寓,而是鬼使神差地把车开到了CFSI大厦楼下。顶楼,他的办公室一片漆黑。他没开大灯,只有城市的霓虹透过落地窗映进来,勾勒出家具冰冷的轮廓。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走到酒柜前倒了杯威士忌,一口灌下,灼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烧不灭心里的懊恼和……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
他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江婉婷离席时那个决绝的背影,以及她之前一切如常、却冰冷刺骨的反应。他后悔极了,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只是被逼急了,口不择言。他拿出手机,点开和江婉婷的聊天界面,输入框里的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解释”……最后,他烦躁地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又倒了一杯酒。现在解释,只会越描越黑吧?她那么聪明,肯定觉得他幼稚又可笑。
而城市的另一端,江婉婷的公寓里,一片寂静。她卸了妆,换上舒适的丝质睡袍,却没有丝毫睡意。她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流淌的车河,表情平静,眼神却有些放空。龙墨寒的话,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心口,不致命,却隐隐作痛。她恼火的,或许不只是他的口无遮拦,更是那种被“安排”、被“评估”、最后还被对方急于撇清的感觉。这让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而龙墨寒那句“兄弟”,彻底否定了她作为女性的吸引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