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弥的手指依然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楚子航的头发,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月台上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息息相关的、遥远的故事。
“卡塞尔的档案里记载了四位龙王:青铜与火之王,大地与山之王,天空与风之王,海洋与水之王。”她顿了顿,“但那些档案没有提到的是……每一位龙王,其实都是双生子。他们共享着同一个王座,也共享着同一种命运。”
“就像你提到的……你的哥哥?”楚子航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微微侧过头,黄金瞳的余光向上瞥着夏弥的下颌线。
“嗯,对的。”夏弥点了点头,发丝轻轻晃动,“我和我的哥哥,芬里厄,共同执掌大地与山之王的权柄。而刚才那个家伙——奥丁,他就是天空与风之王中的一位。”她的语气沉了沉,“楚师兄,你其实是被我……牵连进这场纷争里的。你也听到了吧,奥丁说的‘茧’。”
她低下头,目光与楚子航对视,眼神复杂:“在人类的历史上,龙王曾经数次被‘杀死’,但每隔一段岁月,我们总会再度归来。奥秘就在于……我们可以将自己的‘龙骨’——那承载着力量与本源的核心——分离出一部分,秘密植入另一个生命体或者藏在一个隐秘的角落。当我们的本体被毁灭后,意识并不会彻底消亡,而是会依托那部分龙骨,在承载者身上……经过漫长的岁月,逐渐复苏,完成重生。”
楚子航的瞳孔骤然收缩,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所以……如果我死掉的话,你……也会死?”
“这倒不会。”夏弥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出乎意料地平静,甚至带着点宽慰,“你如果死去,我植入你体内的那部分龙骨依然会留在你的身体里。直到未来某一天,当我的本体也真正消亡之后,我的意识才会在遥远的将来——也许要过上千年的沉睡——依托那份龙骨,重新苏醒过来。这更像是一个……生命的备份。你的生死,其实跟我关系不算大。”
夏弥正伸手轻轻扯着楚子航的嘴角,想把他那紧绷的表情揉开,嘴里还故意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着:“哎呀,你那有你想的那么重要……”
“还嘴硬呢?”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逐渐散去的烟尘方向传来。路明非慢悠悠地踱步而出,双手沾满了暗金色的血迹,但身上却不见半点伤痕,显然那些血并非来自他自己。“再这么嘴硬下去,万一把楚师兄给吓跑了,我可不去帮你追啊。”
“老爹!你干嘛呀!”夏弥闻声,立刻松开手,扭头对着路明非的方向娇嗔地抱怨了一句,脸上微微泛红。
“我这还不是为你好,”路明非走到近前,脸上挂着看穿一切的笑容,目光在楚子航和夏弥之间扫了个来回,“凭我这么多年……呃,旁观的经验,对付楚师兄这种思路笔直的理科男,打直球可比玩傲娇那套有用多了。绕弯子,他可能根本接收不到信号。”他顿了顿,语气随意地补充道,“哦,对了,没留住奥丁,让他跑了。”
“啊?”夏弥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不会吧?老爹你亲自出手,还能让他溜了?”
“那倒不是留不住,”路明非伸手,用没沾血的手指关节轻轻戳了戳夏弥的额头,“是我跟他做了笔交易。”
“哎哟!老爹你干嘛又戳我!”夏弥捂着额头,不满地嘟囔。
路明非无奈地摊了摊手,手上未干的血迹在昏暗光线下有些刺眼,“我放他这一次,换回来了一点意外之喜呢。不过先保密哦。”他说着,目光转向一旁沉默不语的楚子航。
路明非凑近了些,脸上带着歉然的笑意,对仍有些怔忡的楚子航说道:“楚师兄,对不住啊,之前一直瞒着你。”他顿了顿,语气诚恳,“但你放心,我们真没什么恶意。”
楚子航依旧沉默。此刻他的大脑一片混沌,仿佛一台过载的计算机,说大白话就是“CPU烧了”,大脑彻底宕机,完全不知该以何种状态来面对眼前这荒谬的现实。
“老爹,你起开,别在这儿添乱。”夏弥没好气地伸手推开路明非凑得太近的脑袋,嫌弃地白了他一眼,“你十句话里有九句半都是废话。”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晃了晃手腕,扭了扭脖子,竟摆出了一副像是要准备打架的架势!
然而,下一秒,她忽然自己晃了晃脑袋,语气陡然转变:“啧,跟他解释这么多干什么?老爹直说对了半句话……直球才是最有用的!”她的目光倏地落在楚子航脸上,带着一种近乎霸道的占有欲,“他的命都是我的!主人需要对奴隶做什么解释吗?”
楚子航还没从这一连串的变故中完全回过神来,只是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她。就在他视线对上的瞬间,夏弥已然俯身,轻轻地、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吻上了他的嘴唇。
女孩的唇瓣微凉,像是来时路上沾染了隧道的寒气,呼吸间带着一种飘忽的、独特的体香,瞬间将他完全笼罩。与之同时袭来的,是无数汹涌澎湃的记忆碎片——他和夏弥并肩走在放学路上,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她调皮地跳上马路牙子,很自然地把手伸给他扶着;夏夜的雨中,他们挤在同一把伞下,她穿着凉鞋踩过积水,溅起晶莹的水花……这些被他遗忘的、琐碎而温暖的日常,此刻清晰地浮现,原来他忘掉的过去,竟有这么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