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声音在狭小的冰窟中回荡,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却异常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赵刚立刻看了眼战术腕表,脸色更加难看:“从最后通讯中断算起…已经超过三十六个小时了。”
三十六小时!众人心中都是一沉。这意味着后方基地完全失去了他们的踪迹超过一天半,在昆仑这种绝地,这么久没有音讯,几乎可以被判定为“失踪”或“殉职”。救援的希望,变得极其渺茫。
“三十六个小时…”林默低声重复了一遍,目光扫过众人。九叔盘坐调息,气息依旧萎靡,道袍上的血迹已经凝固发黑,显然内伤极重,短时间内难以恢复战力。赵刚和小李虽然还能行动,但脸色疲惫,眼神深处藏着难以掩饰的恐慌和绝望。小王在入口警戒,背影僵硬,显然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而他自己,虽然因祸得福重塑了根基,但体内能量十不存一,空有更加稳固的循环框架,却无足够的力量填充,此刻恐怕连一个简单的冰傀都难以应付。
真正的山穷水尽。
“外面的情况如何?”林默看向小王。
小王头也不回,声音干涩:“那鬼动静又出现了两次,一次比一次近…像是在巡逻。风雪没停,灵能干扰更强了,我连五十米外都看不清。”
冰窟内陷入一片死寂。前有未知强敌(很可能是那位执行官去而复返,或是他留下的某种守卫机制)徘徊,后有绝路,自身重伤濒危,补给有限…
“必须离开这里。”林默打破了沉默,语气不容置疑,“留在这里,只有等死。那个东西…不管是什么,它迟早会发现我们。”
“可是林顾问,你的身体…”赵刚欲言又止。
“我还走得动。”林默挣扎着,在赵刚和小李的搀扶下勉强站起,双腿还在微微发颤,但他眼神坚定,“九叔需要人背。赵队,你来负责九叔。小李,小王,你们负责警戒和携带必要物资。所有非必要的东西,全部舍弃!”
他看了一眼收集起来的装备,除了武器、弹药、少量高能量食物和急救包,其他诸如损坏的探测仪、多余的电池等,都被他果断下令丢弃。每减轻一克重量,就多一分生存的希望。
“我们去哪?”小李问道,声音带着茫然。在这完全迷失的绝地,方向毫无意义。
林默闭上眼,深吸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气,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那块新生的、与大地联系更加紧密的“基石”。虽然此地地脉被冰封压制,但既然之前能引动一丝先天土气修复自身,说明联系并未完全断绝。
他不再试图“倾听”或“沟通”,而是以一种更加纯粹的方式,去“感受”脚下这片古老土地的“脉搏”。摒弃所有杂念,只保留对“土”之本质的感悟——厚重、承载、孕育、藏纳…
渐渐地,一种极其微弱、近乎幻觉的“流向感”在他意识中浮现。并非能量流,也不是物质流,而是一种…“势”。如同水往低处流,这片被冰封的大地,其本身的“意志”或者说“惯性”,似乎在向着某个方向,极其缓慢地“倾斜”。
这种感觉玄之又玄,无法用任何仪器探测,甚至无法用语言准确描述。但它确实存在,源于他与土灵密钥深度融合后,对大地本质的某种直觉。
他睁开眼,指向冰裂缝深处,那通往更下方未知黑暗的方向。
“走这边。”
他的语气没有任何犹豫。这不是基于逻辑分析的判断,而是源于重塑根基后,对这片土地更深层律动的信任。
赵刚等人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重伤的九叔和绝望的处境,知道此刻任何怀疑都毫无意义。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相信这唯一的指引。
“走!”赵刚一咬牙,将大部分装备分摊给小李和小王,自己则小心翼翼地将九叔背在背上。九叔没有拒绝,只是低声道:“小心…此地…诡谲…”
小队再次启程,沿着狭窄冰裂缝,向着更深、更黑暗的未知下行。
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林默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临时用冰傀残骸制作的简陋拐杖上,每一步都牵动着虚弱的身体和空荡荡的经脉。赵刚背负着九叔,更是步履维艰,汗水混合着冰霜浸透了衣领。小李和小王一前一后,精神高度紧张,手中的枪口不断扫视着前后左右的黑暗。
越是向下,寒意越重,那诡异的金属拖曳声和齿轮嗡鸣似乎也离得更近,有时仿佛就在隔壁的冰壁之后,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百米,却仿佛跨越了生死界限。前方的裂缝逐渐变得开阔,隐约能看到一片更加庞大的地下空间。
就在这时,林默突然停下脚步,示意众人噤声。
他侧耳倾听,不是用耳朵,而是用那与大地相连的“基石”去感知。
“前面…有东西…很多…但不是冰傀…”他声音极其细微,带着一丝困惑,“能量反应…很奇特…混杂着…死寂和…一丝微弱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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