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那高达千万灵石的“缉杀令”,如同在王城这片本就暗流汹涌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被视为猎物的“厉工”,并未如预想中那般仓皇逃窜或奋起反击,他的铺面始终沉寂,仿佛默认了这一切。
但真正的风暴,往往起源于最不起眼的涟漪。
韩家府邸,最深处的密殿。
韩世雄指间捏着那枚看似普通的玉简,他已经维持这个姿势超过一炷香的时间。玉简内的三条信息,他反复“阅读”了无数遍,每看一次,心头的寒意与震撼便加深一分。
没有惊天动地的计划,只有三个冰冷的事实,如同三把打磨得极其锋利的匕首,精准地指向了凌家庞大躯体的三个致命节点。
产业、盟友、内部。
尤其是第二条,那被“蚀元幽兰”花粉污染的“赤血参”……韩世雄背后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四海商会,那是横跨数个大域的庞然大物,其实力底蕴,连圣龙天朝皇室都要给予几分尊重。凌家若真敢在与其交易中做此手脚,一旦被揭穿,后果不堪设想!那将是信誉的彻底崩塌,是盟友的决裂,是足以动摇家族根基的灾难!
而第一条矿脉坍塌的信息,时机、地点、方法,具体到令人发指。第三条关于凌玉的丑闻,更是将凌家与王城官方势力的潜在矛盾直接点燃。
这玉简里的不是建议,是武器!是足以让凌家伤筋动骨、焦头烂额的绝杀之器!
“父亲……”韩枫站在下方,看着父亲凝重的神色,忍不住出声。
韩世雄缓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锐利光芒,那是一种下定了巨大决心,准备豪赌一场的眼神。
“枫儿,”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这位厉工……不,这位‘阁下’,比我们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他不再称呼“厉工师傅”,而是用了“阁下”二字,代表着在他心中,对方的地位和威胁等级已截然不同。
“他给出的,不是刀,而是握刀的手该放在哪里。”韩世雄站起身,在密殿中缓缓踱步,“他在告诉我们,与凌家斗,未必需要正面拼杀。摧毁他们的根基,离间他们的盟友,引爆他们的内部矛盾,同样能置其于死地!”
“那我们……”韩枫心跳加速。
“做!”韩世雄猛地停下脚步,斩钉截铁,“但要做得更干净,更巧妙!不能让人看出,这是我韩家,或者与他有关联之人所为!”
他立刻下达了一连串密令:
“启动‘暗桩’,动用非韩家嫡系、甚至与我们明面上毫无关联的死士。执行矿脉计划,务必制造出‘意外’坍塌的假象。”
“想办法,让四海商会‘偶然’发现那批赤血参的问题,线索要引导他们自己去查,查到赵乾那个外室,查到凌家内部!我们绝不能直接出面。”
“将凌玉杀人的消息,匿名送给巡防营副统领,同时,派人盯紧‘锦绣别院’,在关键时刻,‘帮助’那位妙音姑娘逃离。”
韩枫听得心潮澎湃,又有些凛然。父亲这是要将厉工提供的武器,发挥到极致,并且完全撇清关系,让凌家吃下哑巴亏,甚至不知道真正的敌人是谁!
“记住,”韩世雄最后叮嘱,眼神深邃,“从此刻起,我们与这位‘阁下’的合作,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他要借我们的手复仇,我们要借他的‘眼’与‘谋’削弱凌家。各取所需,但……务必保持距离,绝不可深度绑定。此人心机如海,手段莫测,不可不防,亦不可不用。”
“是!父亲!”韩枫凛然受命,他知道,一场针对凌家的、更加隐蔽而残酷的战争,已经打响。
接下来的几天,凌霄王城看似平静,水面之下却已是暗流狂涌。
五日后,凌家二号矿脉。
正值卯时三刻,晨曦微露,大部分矿工尚未完全进入矿坑。突然——
“轰隆隆!!!”
一声沉闷至极、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巨响,猛地从丙七矿区传来!紧接着,大地剧烈震颤,以东南角为中心,大片大片的矿坑岩壁如同被抽掉了骨架般,轰然坍塌!烟尘冲天而起,瞬间笼罩了半个矿区!
凄厉的警报声和惊呼哭喊声响成一片。
“救人!快救人!”
“怎么回事?是地震吗?!”
“不是地震!是矿坑结构……是古河道!古河道塌了!”
混乱持续了整整一天。最终清点结果,矿坑坍塌范围远超预期,直接损毁了超过七成的开采面,数十名矿工被埋,生死不明,更严重的是,这条为凌家贡献了巨额财富的矿脉,预计将彻底瘫痪至少三个月,甚至更久!
损失,无法估量!
矿脉管事面如死灰地站在废墟前,他怎么也想不通,明明前几日巡检时还好好的结构,怎么会突然崩塌?而且偏偏是在护卫队长凌永昌轮休,防御力量稍弱的这个清晨?
凌家高层震怒,派出精通土系神通的长老前去调查,最终结论却指向了“岩层结构自然演变,连接古河道,承压不足导致的意外坍塌”。虽然有几个细微处能量残留有些异常,但在大规模的自然之力面前,这点异常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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