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水吟 第34章 镜湖潜龙

冯长老那轻飘飘按来的一掌，在江澈的感知中却如同整个天空都化作了熔炉，带着焚尽万物的意志碾压而下！神行期的威压几乎要凝固他周身的水元，连思维都变得迟滞。

不能硬接！唯一的生机，只在身后那片深不见底的墨绿镜湖！

在掌风及体的前一刻，江澈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刺激下，爆发出全部潜力，身体如同游鱼般向后一仰，脚下水元喷薄，施展出融合了云水真意的身法，险之又险地贴着那灼热掌风，向着镜湖倒射而去！

“想借水遁走？痴心妄想！”冯长老眼神一寒，掌势不变，速度却骤然加快三分，如影随形！

“噗通！”

江澈的后背率先触及冰凉的湖水，整个人瞬间没入其中。几乎在同一时间，冯长老那恐怖的一掌也拍击在湖面之上！

“轰！！！”

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巨大的爆炸声响起！以掌击处为中心，方圆十丈内的湖水竟被硬生生蒸发、排开，形成一个短暂的真空凹陷！灼热的火煞之力疯狂向湖底渗透，所过之处，湖水沸腾，鱼虾瞬间化为焦炭！

已潜入水下的江澈，虽避开了掌力的直接冲击，但仍被那恐怖的余波扫中，后背如同被烙铁狠狠烫过，一片血肉模糊，五脏六腑更是如同移位般剧痛，忍不住又喷出一口鲜血，在湖水中晕开一团殷红。

他强忍着剧痛和窒息感，全力运转《云水诀》，心识散开，引导着周围冰冷的湖水包裹自身，同时向着记忆中那“水眼”所在的、湖底最深最暗处拼命下潜！

越往下，光线越暗，水压越大，水温也越低。但奇异的是，那精纯而狂暴的水灵之气却愈发浓郁，甚至开始主动挤压、排斥冯长老渗透下来的火煞之力。

冯长老站在湖岸边，看着迅速恢复平静、却依旧残留着灼热气息的湖面，眉头微皱。他能感觉到江澈并未被一掌毙命，而是潜入了湖底。但这湖水中蕴含的水灵之气异常精纯磅礴，对他这种专修火系功法的修士有着天然的压制，他的神识探入水中，受到极大阻碍，难以精准锁定江澈的位置。

“哼，以为躲在水底就能逃过一劫？”冯长老冷笑一声，对身后三名惊魂未定的弟子下令，“你三人守住湖面四方，结‘炎阳锁空阵’，封锁此地！一只鱼虾也不准放出去！老夫倒要看看，他能在这冰冷的湖底躲到几时！”

“是！冯长老！”三名弟子连忙应命，分散开来，手持阵旗，催动灵力，一道淡红色的光幕开始缓缓升起，意图将整个镜湖笼罩。

湖底深处，江澈感受到上方传来的阵法波动和隐隐的灼热封锁，心沉了下去。但他此刻无暇他顾，身后的伤势和巨大的水压不断消耗着他的水元和体力，必须尽快找到落脚点。

他循着那水灵之气最为狂暴的源头潜去，终于，在接近湖底的一片幽暗区域，看到了一个直径约丈许的、不断旋转的幽深漩涡！漩涡中心漆黑一片，仿佛通往九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吸力和精纯到极致的阴寒水气！

正是那“水眼”！

靠近水眼，周围的水压陡然增加了数倍，冰冷刺骨的水灵之气如同无数细小的冰刃，疯狂地钻进他的伤口，侵蚀他的经脉，带来钻心的疼痛。但同时，他体内那缕水元，也在这种极致的压迫与滋养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凝练！

祸福相依！

江澈眼中闪过一丝狠色，非但没有远离，反而主动靠近那水眼漩涡，在边缘处一块巨大的、被水流冲刷得光滑的湖底岩石后盘膝坐下。他全力运转《云水诀》，如同一个饥渴的旅人，疯狂汲取着这精纯而狂暴的水灵之气，修复伤势，冲击着通络初期的瓶颈！

上方，炎阳锁空阵已然成型，淡红色的光幕如同一个倒扣的碗，将镜湖笼罩。冯长老闭目立于湖面，强大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一遍遍扫过湖底，虽然受到湖水干扰，但他相信，只要那小子敢冒头，绝对逃不过他的感知。

时间一点点流逝。

湖底，江澈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伤口在冰冷水元的滋养下缓缓愈合，体内水元愈发精纯磅礴。那层通往通络中期的壁垒，在内外交攻的磅礴能量冲击下，开始剧烈震动，浮现出细密的裂纹。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两天。

江澈猛然睁开双眼，眸中仿佛有湛蓝色的水光闪过！体内传出一声轻微的轰鸣，经脉再次拓宽，心识探查的范围暴涨至五十丈！水元奔腾如小河，更加凝实灵动！

通络中期！

在这绝境之下，借助水眼之力，他竟一举突破！

不仅如此，长期处于水眼边缘，被动承受那精纯阴寒水气的冲刷，他发现自己对水元的掌控更加得心应手，那缕从《玄水重雷诀》中领悟的“重”意，似乎也凝实了一丝。他甚至能初步引动周围一小片区域的水流，按照他的心意微微改变方向，形成微弱的水流扰动。

这并非技能，而是对“水”之法则更深入理解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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