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张曼拎着那个连夜收拾好的帆布包,站在玄关处,指尖反复摩挲着冰冷的门把手。
这半个月住在林默的别墅,是她人生中最矛盾的日子。他从不过问她的过去,也不逼迫她做任何事,只是每天清晨准备好她爱吃的豆浆油条,傍晚陪她在花园里散步,听她笨拙地讲那些找工作时遇到的糗事。可越是这样,她心里的愧疚就越重——她像个窃取温暖的小偷,享受着他的照顾,却连一句真心的感谢都不敢说。
她必须离开。张家的烂摊子还没彻底了结,她不能拖累他。
就在她拧动门锁的瞬间,小腹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坠痛。这感觉最近总出现,起初以为是劳累,可此刻伴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恶心,一个荒谬却又挥之不去的念头猛地撞进脑海——她的月事,已经推迟了快一个月。
帆布包“啪”地掉在地上,里面的衣物散落出来。张曼扶着墙壁,指尖冰凉,心脏狂跳得像要冲破胸腔。她怎么会……怎么会在这种时候……
“怎么了?”林默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穿着一身灰色家居服,头发微乱,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散落在地上的东西,眉头瞬间蹙起,“要走?”
张曼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来,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像一张无形的网,把她刚刚下定的决心撕得粉碎。
林默走过来,弯腰捡起她掉在地上的身份证,目光扫过她颤抖的肩膀,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没去捡那些散落的衣物,只是蹲下身,握住她冰凉的手:“哪里不舒服?”
张曼摇摇头,又点点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最后,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低声道:“我……我好像怀孕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林默的手顿了顿,眼里闪过震惊,随即是难以置信的狂喜,最后沉淀为一种近乎小心翼翼的温柔。他抬起手,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烫得她心头发颤。
“什么时候发现的?”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就……就刚才。”张曼的眼泪掉得更凶了,“林默,我不是故意的,我……”
“生下来。”林默打断她,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他站起身,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张曼,生下来。这不是意外,是我们的孩子。”
张曼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那些所谓的顾虑和决心,在这一刻都变得微不足道。她抬手抱住他的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泪浸湿了他的家居服,却也把心里那点漂泊不定的恐慌,一点点哭了出来。
晨光越发明亮,透过窗帘的缝隙,在两人相拥的身影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帆布包还躺在地上,可张曼知道,自己不会再离开了。
或许,这就是命运最好的安排。写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