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苏晚的手机屏幕还亮着,通话记录里“林默”两个字像刺,密密麻麻排了几十条,无一例外都是未接通。窗外的雨还在下,和三天前他离开时一样,敲得人心烦意乱。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当张助理客气地告知“林总说合作的事暂时搁置”时,她还抱着侥幸,以为是他的考验;直到去别墅时发现备用钥匙不见了,玄关柜上那盆她亲手栽的薄荷被换成了章柏之喜欢的绣球,才猛地惊醒——他是真的要把她从生活里剥离了。
“林默,你接电话啊……”她对着话筒哽咽,声音被电流磨得破碎,“我想好了,我选你,我留下,我再也不提要去娱乐圈的事了……”
回应她的只有机械的忙音。
她开始像疯了一样找他。去他常去的雪茄吧,老板说三天没见他来了;去公司楼下等,保安客气地拦着,说林总最近不接待访客;甚至打给章柏之,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章柏之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苏晚?这么晚了有事吗?林默在陪我产检,不方便接电话。”
“产检”两个字像冰锥,扎得苏晚指尖发麻。她挂了电话,蹲在公司楼下的梧桐树下,雨水混着眼泪往下淌。原来他不是忙,只是不愿见她;原来他的时间从来都够,只是没分给她而已。
天亮时,她拖着湿透的裙子回到公寓,客厅里还摆着那把小提琴。琴身上落了层薄灰,像她被搁置的心意。她忽然想起林默听她拉琴时的样子,他总是坐在对面,手指轻点膝盖,眼神专注,仿佛她的琴声是世间唯一的声音。那时她以为这专注是常态,直到后来看到他对章柏之的在意才明白,有些温柔,是独一份的。
“我到底在犹豫什么啊……”她抱着琴身,指甲抠进木质的纹路里。她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荣华富贵,也不是什么事业巅峰,只是他偶尔投来的那束目光,只是他说“我听你拉琴”时的认真。可她被那些虚浮的**迷了眼,等反应过来时,连伸手抓住的机会都没了。
下午,她做了个疯狂的决定。她翻出压在箱底的乐谱,那是她为林默写的第二支曲子,还没来得及拉给他听。她抱着琴去了林默的别墅,翻墙进去时被栏杆划破了手肘,血珠渗出来,她却感觉不到疼。
别墅里很安静,只有保姆在厨房忙碌。她径直走到书房,推开门——林默正坐在书桌前看文件,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侧脸上,勾勒出冷硬的轮廓。
听到动静,他抬头,看到她时眉头瞬间皱起,眼神冷得像冰:“谁让你进来的?”
“林默!”苏晚冲过去,不顾保姆的惊呼,把琴往桌上一放,颤抖着拿起琴弓,“你听,我拉给你听,这是我为你写的……”
琴弓落下,弦音却乱得不成调。她太紧张了,指尖在指板上打滑,眼泪滴在琴弦上,发出刺耳的杂音。
“够了。”林默打断她,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苏晚,你这不是喜欢,是偏执。”
“我不是!”她猛地扔掉琴弓,琴身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我只是想你!我想疯了!我后悔了,我跟你走,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别赶我走……”
她扑过去想抱住他,却被林默侧身躲开。他看着她狼狈的样子,眼底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近乎疲惫的疏离:“太晚了。”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琴,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这支曲子,你留着自己听吧。”
说完,他转身走出书房,没再回头。
苏晚瘫坐在地上,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忽然笑出声,笑着笑着又哭了。窗外的阳光很亮,照在摔断的琴弓上,泛着刺眼的光。她终于明白,有些想念,在错过的那一刻,就已经成了无法挽回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