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早朝,太和殿内的龙涎香也压不住弥漫的火药味。礼部尚书王怀安手持弹劾奏折,声音如淬毒的匕首:“路智所倡琴棋之术,实乃玩物丧志!《礼记》有云‘不有博弈者乎’,先贤早已明言此乃小道,若举国效仿,必致文风颓靡,社稷危殆!”
站在文官队列末尾的李大人突然出列,朝服下摆扫过金砖地面发出轻响:“王大人此言差矣!昔年孔子鼓琴而三月不知肉味,弈秋授棋而阐明治乱之道。路智将琴棋与仁礼结合,正是对儒家文化的创新传承,何来颓靡之有?”他从袖中取出《鹿鸣》琴谱抄本,展开的瞬间,阳光透过窗棂照在泛黄的宣纸上,“此谱中暗藏《大学》章句,实乃匠心独运!”
朝堂之上顿时议论纷纷。户部尚书老陈咳嗽两声,慢悠悠道:“依臣之见,可召路智入宫当面问询。是非曲直,陛下圣明自有决断。”这个提议正中皇帝下怀,龙椅上的朱批迅速传出:“传鸿儒书院路智明日觐见。”
与此同时,京城的茶馆酒肆里正流传着更恶毒的谣言。说书先生一拍醒木,唾沫横飞地讲着:“那路智表面温文尔雅,实则与魔教勾结!前夜有人看见他在黑风岭祭拜蛇神,黑袍上绣着骷髅头呢!”台下顿时一片哗然,有人拍案而起:“难怪论道那日天降异象,原来是邪魔现世!”
更阴险的谣言则通过市井小报传播——《京畿日报》用醒目的朱红标题写着“琴魔路智诱拐良家女子”,配图竟是柳儿昏迷时的侧脸,旁边批注“此女已被路智吸尽精血”。报童穿梭在人群中,铜铃般的声音喊着:“快看快看!鸿儒书院藏污纳垢,院长与学生有染!”
国子监门口,几个太学生愤怒地撕扯着张贴的小报。其中名叫秦砚的少年气得浑身发抖,他前日还在论道会上为路智鼓掌,如今却被同窗指着鼻子骂“邪魔同党”。“我们去找路先生!”秦砚突然喊道,十几个支持文化复兴的学子立刻响应,举着“还路智清白”的木牌冲向鸿儒书院。
就在路智准备入宫应对问询时,静室传来惊喜的呼喊。他冲进房间,只见柳儿缓缓睁开眼睛,苍白的手指正抚着枕边的青铜碎片——那是从蛇缠剑令牌上掉落的残片,此刻竟在月光下泛着淡青色的光晕。
“智哥哥……”柳儿的声音虚弱却清晰,“我在梦里看到……十二块令牌拼成的地图……指向皇宫……”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鲜血,“还有……莲花印记……小心……”话音未落又昏了过去,但那枚青铜碎片却牢牢攥在她手中,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竟与皇宫的布局图隐隐吻合。
林伯捧着碎片仔细端详,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传说中的‘山河社稷图’残片!当年大禹治水时铸造的九鼎,后来熔铸成十二块令牌,合起来能找到……”他的声音突然压低,“能找到始皇帝留下的长生不老药。”
三更时分,一个黑影如鬼魅般潜入书院。路智早有防备,烛火突然亮起的瞬间,他的长剑已抵住对方咽喉。蒙面人却轻笑一声,摘下面罩——竟是前几日持保留意见的周大儒!老人脸上还带着未愈的箭伤,黑袍下露出的左臂上,赫然绣着半朵莲花。
“别紧张,老夫是来送钥匙的。”周大儒从怀中掏出个紫檀木盒,里面躺着枚羊脂玉佩,刻着完整的莲花图案,“这是当年先皇赐予护国公的信物,如今护国公府只剩我这个老管家。”他突然跪倒在地,老泪纵横,“老夫隐瞒身份,是为了保护柳儿姑娘——她是护国公的遗孤,那半张琴谱里藏着皇室秘辛!”
路智急忙扶起老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周大儒继续道:“幽蛇教真正的目标是皇宫里的传国玉玺,他们要在月圆之夜用十二块令牌打开地宫……”话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弓弦轻响。路智一把将老人扑倒,羽箭穿透窗纸,钉在梁柱上嗡嗡作响,箭尾绑着的纸条写着:“多管闲事者,死。”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路智站在书院最高的观星台上。手中握着三样东西:入宫的圣旨、青铜令牌残片、以及周大儒交给他的莲花玉佩。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响过后,皇宫的方向突然升起紫色的烟火——那是清流党约定的信号,意味着朝堂上的局势已万分危急。
林伯拄着新制的竹杖走来,晨光中他的白发格外醒目:“智儿,入宫如同闯龙潭虎穴。但柳儿姑娘的话提醒我们,蛇神祭坛的真正位置……恐怕就在紫禁城下面。”他指向青铜碎片上的纹路,“你看这些线条,与《周礼·考工记》中记载的明堂布局完全吻合。”
路智突然拔出长剑,剑尖在青石上刻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九个字。晨风中,他的衣袂猎猎作响:“我必须入宫。不仅为了洗刷冤屈,更为了守护文化的火种——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远处传来马蹄声,秦砚带着十几个学子跪在书院门口,举着连夜抄写的《鹿鸣》诗:“我们跟路先生一起去!用儒家经典反驳那些污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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