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9 章:神秘人动作,局势突变
论道堂的木窗被风撞得 “吱呀” 作响,天空中的乌云不知何时又沉了几分,像一块浸了墨的湿棉絮,压得人胸口发闷。路智站在孔子画像下,指尖还残留着宣纸的粗糙触感 —— 方才他为了讲解《琴棋修身纲要》,亲手在宣纸上画过棋谱,此刻那触感却混着后背伤口的隐痛,成了他唯一的锚点。他望着台下那些仍有疑虑的儒生,正琢磨着要不要再举一个民间弈棋守礼的例子,眼角余光却突然扫到了人群西侧的阴影。
那是一根两人合抱的楠木柱,柱身缠着半枯的藤蔓,阴影本该是均匀的,此刻却莫名凸起一块。路智的心脏猛地一跳 —— 那凸起的弧度,分明是一个人蜷缩在那里。他不动声色地调整站姿,目光假装掠过柱子,却在那一瞬间看清了:黑袍裹身,布料是粗麻布的,边缘磨得发白,领口处露出一点深色的里衬,像是干涸的血渍;脸上覆着的黑纱不是普通的纱巾,而是织着细密暗纹的西域锦缎,纱下隐约能看到一道刀疤,从眼尾斜斜划到下颌;最让人在意的是他的手,手指细长,指甲修剪得异常整齐,却在捻着袖角线头时,露出了虎口处的厚茧 —— 那是常年握刀才会有的痕迹。
是之前那个神秘人!路智的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冰凉的汗水浸透了里衣,贴在伤口上,带来一阵刺痛。他想起阿青说过的 “银色面具、西域香料”,虽没看到面具,可那西域锦缎的面纱,已足够让他警惕。这人怎么会还在书院?难道是在等动手的时机?
就在他思索的间隙,那神秘人突然动了。他没有抬头,只是微微侧头,下巴往人群里一点 —— 那里站着个身材矮小的汉子,颧骨突出,嘴唇干裂,身上的灰布衫沾着油斑,一看就是书院里打杂的杂役。路智见过他,之前在后院救火时,这人还扛着水桶跑前跑后,当时没觉得异常,此刻再看,才发现他的右手一直揣在怀里,像是在攥着什么东西。
杂役接收到神秘人的信号,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喉结快速滚动着,往神秘人那边瞥了一眼。路智注意到,他瞥视时眼神里没有感激,只有浓浓的恐惧,甚至还悄悄往后缩了半步,却被神秘人用眼神逼了回来 —— 那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杂役的肩膀瞬间垮了下去,像是认命一般,深吸一口气,猛地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你、你这小子!休要再妖言惑众!” 杂役的声音又尖又哑,像是被砂纸磨过的铜锣,一开口就惊得众人纷纷回头。他伸出右手,指着路智,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怀里的东西掉在地上 —— 是一本卷边的《论语》,封面上还沾着饭粒,“儒家之道是圣人传下来的,讲的是修身治国、经世致用!你倒好,天天把琴棋挂在嘴边,把这些消遣玩意儿跟圣人之道相提并论,这不是亵渎经典是什么?!”
他说话时,唾沫星子飞溅,胸口剧烈起伏,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可路智看得清楚,他的眼神一直在躲闪,不敢直视自己,甚至在说到 “亵渎经典” 时,悄悄往神秘人那边瞟了一眼 —— 显然,这些话都是有人教他说的。
“说得好!” 人群里立刻有人附和,是之前反对路智最激烈的几个老儒生,其中一个还拍了桌子,茶杯里的茶水溅出来,洒在宣纸上,晕开一片深色,“这杂役说得在理!琴棋就是市井之人才玩的玩意儿,怎能登大雅之堂,跟儒家经典比?”
“把他赶出去!别让他在这里污染了书院的风气!” 另一个儒生站起来,指着路智,声音里满是愤慨。
反对声像潮水般涌来,原本倾向路智的几个年轻儒生瞬间没了声音。那个之前说要加入试点蒙学的灰袍儒生,刚想开口,就被身边一个穿蓝衫的儒生拉了一下袖子,蓝衫儒生还悄悄往神秘人那边递了个眼神 —— 路智的心一沉,看来这神秘人在书院里不止一个同伙。
陈夫子皱着眉,捻着胡须的手停在半空。他看看杂役,又看看路智,眼神里满是疑惑 —— 这杂役平日里只会闷头干活,连话都说不利索,怎么突然敢站出来指责人?而且说的话,跟之前那些反对者如出一辙,太蹊跷了。
神秘人站在阴影里,双臂抱在胸前,嘴角的弧度透过面纱隐约可见 —— 那是得意的冷笑。他的脚悄悄往门口挪了半步,像是在观察逃跑路线,又像是在等什么信号。路智的手悄悄摸向袖口 —— 那里藏着飞燕送他的短匕,冰凉的刀柄让他纷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他知道,此刻不能慌,一旦慌了,就中了神秘人的计。
“这位兄台,” 路智往前迈了一步,袍角在地上扫过,带起少许灰尘,声音沉稳得像深潭里的水,“你说我亵渎经典,我想问你,你读过《论语》里‘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这句话吗?”
杂役一愣,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 他连《论语》的封面都没摸热过,哪里知道什么 “游于艺”。路智继续说道:“孔子说的‘艺’,包括礼、乐、射、御、书、数,其中‘乐’就包含琴艺。若琴是‘消遣玩意儿’,那孔子为何要将其纳入‘六艺’?难道圣人会把没用的东西教给弟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