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2 章:踏入书院,氛围异样
论道堂的雕花窗棂将晨光剪成细碎的金片,落在红木长桌上,映得案上的青瓷茶具泛着温润的光。空气中弥漫着三重气息:一是陈年书卷的霉香,混着松烟墨的清苦;二是庭院里金桂的甜香,被风卷着从窗缝钻进来;三是儒生们身上的粗布长衫味,带着皂角的淡涩。路智站在堂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折扇上 “和而不同” 的字迹,感受着二十多道目光落在身上 —— 有质疑的冷,有好奇的热,还有不屑的轻,像细密的针,扎得人隐隐发紧。
“路公子,且慢开口。” 为首的周夫子轻咳一声,象牙折扇在掌心轻轻敲击,发出 “笃笃” 的轻响,他的白发在晨光下泛着银辉,眼神却锐利如鹰,“老夫倒要先问一句:你说琴棋文化与儒家理念结合,可《论语?为政》有云‘君子不器’,琴棋皆是‘器’,以‘器’载‘道’,岂不是本末倒置?”
话音刚落,堂内便响起细碎的附和声。右侧一名身着蓝衫的年轻儒生猛地站起身,手中的《论语》卷得紧紧的,指节泛白:“周夫子所言极是!儒家之道,在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经世致用的大道;而琴棋,不过是士大夫闲时消遣的玩意儿,最多算‘小道’,怎能与大道相提并论?路公子怕不是把‘玩物’当‘正道’了吧?”
这话带着几分尖刻,堂内不少儒生都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嘲讽。路智却不慌不忙,他微微欠身,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沉稳得像堂外的古柏:“兄台此言,晚辈不敢苟同。《乐记》有云‘乐者,天地之和也’,古琴本就是儒家‘乐教’的重要载体。当年孔子学琴于师襄,十日不进,从‘习其曲’到‘得其数’,再到‘得其志’,最后‘得其为人’,不正是通过琴这一‘器’,领悟到周文王的仁政之道吗?这难道是‘玩物’?”
他抬手从阿强背着的书箱里取出一卷《琴史》,展开后递向周夫子:“夫子请看,这里记载着伯牙鼓琴‘志在高山,钟子期曰 “巍巍乎若泰山”;志在流水,钟子期曰 “洋洋乎若江河”’。琴音传递的,是人的志向与品格,这与儒家‘言为心声’的理念,难道不是相通的?”
周夫子接过《琴史》,指尖在书页上缓缓滑动,眉头微微舒展。左侧一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夫子却摇了摇头,抚须道:“路公子引经据典,固然有理。可如今世风日下,琴棋早已失了本意 —— 达官贵人弹琴,是为了炫耀风雅;富家子弟下棋,是为了赌钱取乐。你又如何能保证,将琴棋与儒家结合,不会反而让儒家理念沦为玩乐的幌子?”
“这正是晚辈要做的。” 路智向前一步,目光变得更加坚定,“晚辈推广琴棋文化,并非要让它成为达官贵人的消遣,而是要让它走进市井,走进学堂。比如在江南琴棋学堂,我们会教孩童们弹《文王操》,讲解其中的仁政思想;教他们下棋时要‘落子无悔’,明白‘诚信’的重要。晚辈相信,只要循序渐进,总能让琴棋回归正道,成为儒家理念的‘活载体’。”
堂内渐渐安静下来。之前嘲讽的儒生们垂下头,有的皱着眉思索,有的悄悄翻开手中的书卷。一名梳着双丫髻的女儒生犹豫了片刻,轻声问道:“路公子,那…… 女子也能学琴棋吗?《礼记》里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要是女子也学这些,会不会违背礼教?”
路智心中一喜 —— 这正是他想推动的平等理念。他笑着点头:“《诗经》有云‘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可见古代女子本就与琴结缘。儒家讲‘有教无类’,为何女子不能学琴棋?晚辈在苏州时,曾见过一名绣娘,她将棋理融入刺绣,绣出的‘八卦图’精妙绝伦;还有一名渔女,弹得一手好琴,她的琴音能安抚风浪。女子学琴棋,不仅能修身养性,更能将文化传承到千家万户,这难道不是好事?”
女儒生眼睛一亮,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周夫子看着这一幕,手中的折扇停了下来,眼神中多了几分赞许:“路公子所言,倒有几分道理。只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阵细微的 “噼啪” 声从堂外传来,紧接着是淡淡的烟味 —— 不是焚香的檀香味,而是焦糊的、带着火星的烟味。路智心中一紧,猛地转头看向窗外 —— 只见后院的方向,一缕黑烟正从屋顶升起,像一条黑色的蛇,在湛蓝的天空中蜿蜒。
“什么味道?” 一名儒生皱着眉,抽了抽鼻子,“像是东西烧着了?”
话音未落,堂外就传来杂役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嘶哑的呼喊:“失火了!后院藏书楼失火了!快救火啊!”
堂内瞬间乱作一团。儒生们纷纷站起来,有的冲向门口,有的慌慌张张地收拾书卷,还有的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周夫子脸色大变,猛地一拍桌子:“慌什么!都镇定些!书楼里有千年典籍,绝不能烧了!” 他站起身,右腿因着急而微微发颤,却依旧大声指挥:“年轻的儒生跟我去救火!年老的夫子守住论道堂,别让火势蔓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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