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18章:努力挽回,民众质疑
晨雾像一层薄纱,裹着城南广场的木架与广告布,连空气里都飘着细碎的冰粒,落在脸上凉丝丝的。路智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侧边,指尖反复摩挲着怀里的木盒碎片——那是林伯从旧木盒上拆下来的边角料,纹理里还嵌着当年修复古籍时沾上的墨渍,被他揣在怀里多日,早已焐得与体温相融。
台下的人声渐渐嘈杂起来,像煮沸的粥。有人踮着脚往广场深处望,看到满场的广告布便皱起眉头;有人拎着菜篮,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篮子边缘,显然在犹豫要不要离开;还有几个穿绸缎庄伙计服装的人,正拿着广告单往民众手里塞,嘴里念叨着“买布赠琴谱”“满百两送银簪”,引来不少人反感地挥手避开。
“路公子,孙会长在那边盯着呢。”柳儿抱着一把桐木古琴走过来,琴身裹着浅青色琴布,上面绣着细小的梅花纹,是她昨晚熬夜绣的。她压低声音,指了指广场东侧——孙富靠在一根挂着“珠宝满赠”招牌的木架上,手里把玩着玉扳指,目光像钩子似的盯着这边,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笃定路智无法收拾残局。
路智顺着柳儿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后背的旧伤突然隐隐作痛——那是上次被蒙面人砍伤的地方,昨晚帮王掌柜抬琴桌时不小心扯到了伤口,此刻每一次呼吸都像有细针在扎。但他没工夫管这些,只是深吸一口气,将木盒碎片往怀里又揣了揣,走上木台。
木台是昨晚用临时凑来的木板钉的,缝隙里还嵌着木屑,踩上去“咯吱”作响,像在替他紧张。他抬手理了理长衫下摆——那是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袖口还有一道未缝补的裂口,是上次与蒙面人打斗时被刀划破的。台下的民众注意到他,议论声渐渐小了些,几十道目光落在他身上,有不满,有疑惑,也有几分残留的期待。
“各位乡亲,先请大家静一静。”路智的声音不算洪亮,却带着一股执拗的清亮,像初春融化的溪水,慢慢淌进人群的嘈杂里。他双手抱拳,深深鞠了一躬,起身时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前排那个拄着枣木拐杖的老人身上——那是李大爷,上次琴棋巷活动时,他带着六岁的小孙子来认琴谱,小孙子还抱着他的腿,奶声奶气地问“爷爷,这个像小豆芽的符号是什么呀”。
“我知道,大家今天来,是想看看琴棋文化的样子,不是来看满场广告布的。”路智的声音放软了些,指尖轻轻敲了敲木台边缘,“昨天我跟孙会长约定好,文化区不动,只在入口处放广告。可今早一来,琴艺区的楠木琴桌被挪到了厕所旁,棋艺区的竹篱笆被拆了,连古籍展架的玻璃罩上都沾了茶渍——这不是大家想要的,也不是我想办的活动。”
他弯腰从木台下方拎出一个布包,打开来,里面是几张泛黄的纸——有柳儿熬夜抄录的《梅花三弄》简谱,有林伯生前批注的《棋经》残页,还有上次活动时民众留下的字条,上面写着“下次还来”“希望多讲些古琴故事”。路智拿起一张简谱,对着阳光展开:“大家看,这是柳儿姑娘抄的琴谱,她的手指因为抄谱磨出了茧子;这是林伯批注的棋谱,他为了搞懂一个南宋的定式,熬了三个通宵。这些东西,不是广告布上的‘买二赠一’能换来的,是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文化,是能让孩子记一辈子的东西。”
李大爷听到“林伯”两个字,眼眶微微发红。他拄着拐杖往前挪了两步,大声说:“路公子说得对!上次我家小孙子听了琴音,现在每天晚上都要我给他讲蔡邕制焦尾琴的故事!文化这东西,能养人!”
“是啊!”卖糖葫芦的小贩推着车挤到前排,车杆上的糖葫芦红通通的,在晨雾里格外显眼,“上次活动,我跟着琴音吆喝,糖葫芦卖得比平时快两倍!不是我吆喝得好,是琴音好听,大家愿意停下来!”
台下的议论声渐渐变了味,不满的抱怨少了,附和的声音多了。有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放下手里的菜篮,说:“路公子,我们信你!你说怎么干,我们帮你!”
“对!我们帮你拆广告布!”几个穿校服的学生也举起手,眼里满是干劲。
孙富靠在木架上,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没想到路智会拿出这些“证据”,更没想到民众会这么快被打动。他悄悄从怀里掏出个哨子,想吹哨让伙计们过来闹事,可刚把哨子放到嘴边,就被旁边一个拎着菜篮的大婶瞪了一眼:“孙会长,您要是想添乱,我们可不答应!”孙富的手顿了顿,只能把哨子又塞回怀里,恨恨地盯着路智。
路智看着台下渐渐凝聚起来的人气,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他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谢谢各位乡亲的信任!现在我保证,半个时辰内,我们把侵占文化区的广告布全拆了,琴桌、棋桌、古籍展架都摆回原位。另外,我们还加了两个环节——武林盟的李师兄会带着弟子来表演剑术,配合琴音;文庙的老学者也会来,给大家逐字讲解《论语》残页。大家要是愿意帮忙,就请搭把手,咱们一起把文化区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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