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人静静地站在密室门口,面对着囚笼和地上的叶秋,宽大的斗篷纹丝不动,气息收敛得如同顽石。虫妖侍者面无表情地递上一块铭刻着复杂空间符文的黑色玉牌,声音平板无波:“客人,这是您的拍品禁制令牌,凭此可短暂压制囚灵锁链并控制水晶囚笼。万界楼交割完成,后续处置,与本楼无关。请查验。”
灰袍人伸出藏在斗篷下的手。那手包裹在同样灰褐色的手套中,指节粗大,皮肤粗糙如同老树皮。他沉默地接过令牌,并未立刻动作。
虫妖侍者不再多言,微微躬身,身影如同鬼魅般融入墙壁的阴影,消失不见。沉重的密室内,只剩下三人——囚笼中的冰凰,地上的伤者,以及神秘的灰袍买主。
死寂弥漫。水晶囚笼散发出的寒气与地面黑曜石的冰冷交织,让空气都仿佛要凝固。
凌素雪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缓缓抬起。冰蓝色的瞳孔,如同万载玄冰的核心,没有任何温度,精准地锁定了门口的灰袍人。一股无形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寒意在密室内悄然滋生,水晶囚笼的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厚厚的冰霜,发出细微的“咔咔”声。她没有说话,但那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杀机,蓄势待发!
几乎同时,地上如同死去的叶秋,眼皮下的眼珠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一股微弱到极致、却带着混沌吞噬本能的奇异波动,如同沉睡毒蛇的吐信,极其隐晦地扫过灰袍人!万道吞虚诀在濒死的绝境中,依旧保持着对危险的本能感应!
灰袍人依旧沉默地站着,如同一尊石雕。面对凌素雪那足以冰封元婴的恐怖杀意和叶秋濒死反击的微弱波动,他宽大的斗篷没有丝毫起伏。
就在凌素雪冰蓝瞳孔中的寒芒即将爆发、叶秋体内那丝吞噬之力即将不顾一切引动的刹那——噗通!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打破了死寂!
灰袍人毫无征兆地、直挺挺地单膝跪地!膝盖重重砸在黑曜石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回响!他低垂着头,宽大的兜帽完全遮住了面容,双手却高高举起,掌心向上,托着那枚刚刚到手的禁制令牌。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敬畏与臣服!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凌素雪积蓄的寒冰杀意骤然一滞!冰封的水晶囚笼表面,蔓延的冰霜都停顿了一瞬。她冰蓝的瞳孔微微收缩,绝美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惊愕。那眼神,如同看到万载玄冰突然在眼前融化沸腾!
地上,叶秋凝构体准备随时一击的能量也瞬间停滞,猛地缩了回去。发生了什么?叶秋凌素雪疑惑不已。
低沉、沙哑、却带着无法形容的激动与虔诚的声音,从灰袍人跪伏的身影中传来,每一个字都因为极致的情绪而微微颤抖:
“冥夜仙君座下,幽影卫第七统领,阎七!奉吾主冥夜仙君之命,踏遍诸界,寻访尊上踪迹!今日…今日得见尊上真身,虽陷囹圄,威仪犹在!属下阎七,叩见叶秋尊上!吾主之兄长!恩同再造!”
“尊上?兄长?”凌素雪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如同冰湖投入石子。她冰蓝的瞳孔审视着跪伏在地的灰袍人,寒意并未消散,反而多了一层更深的探究与警惕。冥夜仙君?这个名字带着幽冥的森然重量。叶秋…何时成了这等存在的兄长?还恩同再造?她冰冷的目光扫过地上依旧是凝构体的叶秋,这怎么看都疑点重重。
阎七依旧深深跪伏,头颅紧贴冰冷的地面,声音带着发自肺腑的激动与急切:“千真万确!夫人容禀!”
一句夫人,顿时让凌素雪一怔,心里莫名的感到一阵燥热,她偷偷看了叶秋一眼,叶秋毫无反应,正死死盯着这个叫阎七的人。
“尊上第六世转生之躯,曾于‘葬神古渊’绝险之地,以无上智慧与…与那禁忌之力,于万死之中引动古渊异变,生生撕裂了困锁吾主冥夜仙君万载的‘九幽镇魂链’一角!此乃破天之恩!吾主脱困后,感念尊上恩德,更…更感佩尊上之能,遂与尊上焚香祭天,歃血为盟,结为异姓兄妹!此事乃吾主亲口所述,尊上的气息烙印于吾等幽影卫神魂深处,绝无虚假!”他猛地抬起头,兜帽的阴影下,一双眼睛闪烁着幽绿如鬼火的光芒,充满了绝对的忠诚与狂热。
“吾主飞升仙界之后,曾于二十多年前返回冥界召集幽影卫,寻求尊主下落。叮嘱尊上转生之躯恐有劫难,特命吾等幽影卫精锐,持其信物与仙符,分赴各界,不惜一切代价寻访尊上踪迹,护佑周全!万幸!万幸苍天有眼!属下追踪烛九老魔残留的污秽气息至此,终于…终于寻到了尊上!”阎七的声音因激动而哽咽,再次深深叩首,额头撞击地面发出闷响,“属下救驾来迟!令尊上与夫人受此折辱,万死难辞其咎!请尊上、夫人责罚!”
“夫人?”阎七的再次称呼,让凌素雪冰雕般的脸上,那万年不化的寒霜似乎裂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一抹极其浅淡、几乎无法察觉的红晕瞬间掠过耳根,又迅速被更深的冰冷覆盖。她冷哼一声,并未反驳这个称呼,冰蓝的瞳孔依旧锐利如刀,审视着阎七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和那狂热的眼神。葬神古渊…九幽镇魂链…第六次转生…这些信息碎片如同冰冷的拼图,在她心中快速组合。叶秋身上的秘密,比她已知的更深、更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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