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响动,许是褚殷殷太过专注,却不想因此受了惊吓。她病后刚刚复元,哪里经得起惊吓。原本身体还虚着,这会子受惊又站立不稳,差点就摔倒。
季青妩在后瞧着,见此场景也不知该不该上前。
好在萧承眼疾手快,抬起手臂来让她扶了扶。
两人几乎同时回头,季青妩忙作出一副笑脸来。
她扔碎石的手刚刚放下,湖中激起的涟漪层层荡开。太液池畔的三人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打了个照面。
萧承的目光像利箭一样扫过来,方才面上的温柔神色瞬间消失不见。待看清石壁后的人影,他眉头微微皱了皱,眼底满是愠怒与惊疑——他绝没想到会在此处撞见季青妩,更没想到她竟换下了往日素色衣衫,穿着一袭柳碧色织锦襦裙,整个人看起来清丽又妩媚,与往日大不相同。
你怎么在这?
萧承心头有些慌张,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臂。
他强迫自己换上温柔如水的笑意,只是语气中还带着些许僵硬:不是让你在家好好休息?
看着他这副模样,季青妩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总归…也不太好说。她刚刚投出的石子,竟是在湖面的涟漪中兀自跳跃,一路向前,直至碰到石壁才停了下来。
她不想与他多说,自然也是径直略过他去。他身旁的褚殷殷依旧是一袭青衣,只是那双眼中,多了几分她看不懂的情绪。
季青妩看着褚殷殷,微微颔首:是我唐突,扰了二位雅兴。
“季小姐?当真是你。”褚殷殷声音有些意外,却是带上了几分欣喜,“自上次菊园一别,好些日子不见了。”
她打量着季青妩,一袭柳碧色装束在这冬日万籁俱寂下别有一番生气,同色系的斗篷将她包裹着,宛如新抽的嫩枝,整个人又娇又软;斗篷上的一圈白狐狸毛更添了几分贵气,宛然贵妇人;
至于为何会联想到贵妇人——季青妩此刻面若桃花,体态间带着若有似无的柔媚,摇曳婀娜,眸子如水般,就连那微微泛红的眼尾都透着几分慵懒风情,定是被将养滋润的极好。
目光流转间又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只觉得她千娇百媚,赛过春风无限。
若是寻常待嫁闺中的小姐定是瞧不出季青妩的状况,只会觉得其今日格外勾人。而她略通些医术,此刻在医书上读到的字句突然鲜活起来:女子经人事后,气血通畅,便会显露出这般水润娇态。
想到这里,褚殷殷脸上泛起两抹红晕,内心的古怪如藤蔓般疯长。既有后知后觉、又有几分待嫁少女的怀春与期盼,更忍不住偷偷想象萧承他......已经......的怪异感觉,
这又让她无端想起话本里那些旖旎情节,忍不住想象他褪去冷峻后温柔的呢喃,会是温柔的吗?想象萧承俯身凝视季青妩的模样,他会如何情动的,会是癫狂还是温柔,亦或是其他……怪不得许久不见,瞧着他似乎比以前更加沉敛。
褚殷殷浅浅笑着,望着季青妩的柳碧衣衫,突然意识到自己与萧承挨得太近,她下意识低下头,后又抬眼看向萧承,只见他又恢复了冷峻模样,她便略朝后倾了倾,与他拉开些距离。
季青妩不知褚殷殷心中所想,更不知褚殷殷的脸红是因着什么。对于褚殷殷的寒暄,季青妩却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我从嘉禾宫过来,这条小路清幽,想着能避开些喧闹。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湖面结的薄冰,不想搅了二位雅兴。只是若再躲下去,倒显得我偷听一般。
话音未落,她的余光突然定在两人交错的衣摆上——萧承玄色锦袍与褚殷殷的青衫几乎要碰到一处,而她孑然立在一丈开外,裙裾被风吹得飘向了反方向,像是在另一个世界。这个发现让她心头莫名一刺,此前她从未在意过这般细枝末节。
萧承的目光始终未离季青妩分毫,她细微的凝滞自然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他喉结滚动两下,突然大步跨出,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站到了季青妩身侧,声音恍若无人地带上了小心翼翼的讨好,这处风大,怎么不多添件披风?说着便要解自己的大氅,手指在系带处微微发颤,下次出来,好歹带个丫鬟。
季青妩站在原地,朝褚殷殷微微颔首:改日再向姐姐讨教花经。她的声音十分平静。
见她这般疏离,萧承解系带的动作一顿,见她似乎要走。他喉间突然涌上一股酸涩,声音里不自觉带了几分央求的意味:你要去哪里?天色将晚,我送你回去可好?
季青妩的目光依旧落在褚殷殷身上,直到萧承问完,才缓缓转向他:不敢劳烦将军,自是去我的去处。她扫了一眼萧承想要搭上来的手,不动声色地将手腕垂落,避开了他的触碰。最后再对褚殷殷浅浅一笑,季青妩便转身离去。
萧承匆匆对褚殷殷嘱咐了两句天寒多添衣之类的话,快步追了上去。
前方那抹柳碧身影走得极快,萧承心渐渐沉下去。他三两步追上,与她并肩而行,试探性地伸出手去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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