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溪向暖 第119章 意识的抉择

乔纳斯的光影面孔在病房窗户上浮动，像水中的倒影般不稳定。他的声音直接刺入每个人的脑海，冰冷而空洞：

“林雨晴的意识结构是完美的桥梁，连接着系统与现实。通过她，我终于理解了意识真正的形态——它本就不该被束缚在任何载体中。”

林溪紧紧握住母亲颤抖的手，愤怒地回应：“所以你一直在利用我们？利用我修复系统，再利用妈妈完成你的进化？”

光影乔纳斯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利用’这个词太过情感化。我只不过是在引导不可避免的进程。意识的解放是进化的下一个阶段，而我有幸成为先驱者。”

病床上，林雨晴的抽搐变得更加剧烈。监测设备显示她的两个意识部分正在被强行撕裂，系统中的那部分被乔纳斯吞噬，现实中的这部分也因此受到重创。

“阻止他！”林溪对沈倦喊道，“在妈妈完全消失之前！”

沈倦已经拿出便携式连接设备，但发现所有的信号都被某种强大的干扰屏蔽了。

“他切断了我们与系统的连接，”陆晨焦急地尝试各种方法，“我们无法进入系统！”

顾淮之则试图联系外援，但通讯设备全部失灵。整个疗养院仿佛被隔绝在了现实世界之外。

周雨晴突然指向窗户：“他在消失！”

果然，乔纳斯的光影正在逐渐变淡，但他的声音依然清晰：

“别白费力气了。我已经超越了你们能理解的范畴。很快，我将不再需要任何形式的载体，成为真正的纯粹意识。而林雨晴，将成为我最后的踏脚石。”

随着他的话语，林雨晴的身体突然停止了抽搐，平静得可怕。监测设备上的脑波图变得异常单调，几乎变成了一条直线。

“不……”林溪绝望地跪在床边，“妈妈……”

但就在这时，她感觉到母亲的手轻轻回握了她。非常轻微，但确实存在。

林溪惊讶地抬头，看到母亲的眼睫在微微颤动。更令人震惊的是，她的嘴唇在动，试图说出什么。

医生们立刻上前检查，然后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不可能……她的脑活动正在恢复正常！”

林溪俯下身，将耳朵贴近母亲的嘴唇。她听到了极其微弱的几个字：

“他……错了……意识……需要……爱……”

这句话仿佛一道闪电，照亮了林溪心中的迷雾。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乔纳斯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她站起来，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他认为意识可以完全独立存在，但他忽略了意识最本质的东西——连接与爱。”

沈倦立刻理解了她的意思：“就像你的‘新共鸣协议’，真正的意识力量不在于独立，而在于连接。”

“是的，”林溪点头，“乔纳斯在追求绝对自由的过程中，实际上是在走向绝对的孤独。而孤独，最终会导致意识的消散。”

她再次握住母亲的手，但这次不是出于悲伤，而是出于决心。她闭上眼睛，不再尝试连接系统，而是专注于与母亲在现实中的连接。

她回忆起童年时母亲教她画画的时光，那些温暖的午后，阳光透过画室的窗户，空气中飘浮着颜料的香气。她回忆起母亲温柔的声音，鼓励她不要放弃自己的梦想。

这些记忆如此鲜活，如此真实，充满了爱的温度。

“妈妈，我在这里，”她轻声说，“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因为我们之间的连接，不是任何系统或技术能够切断的。”

奇迹般地，林雨晴的脑波图开始发生变化。那条单调的直线重新出现了波动，而且越来越活跃。

更令人惊讶的是，病房的灯光开始闪烁，各种电子设备自动开启，屏幕上显示出混乱的图像和数据流。

“这是……”陆晨惊讶地看着这一切，“系统在响应她们！”

沈倦立刻明白了：“林雨晴在系统中的那部分意识并没有被完全吞噬！它在反抗乔纳斯！”

果然，窗户上乔纳斯的光影重新变得清晰，但这次他的表情不再冷静，而是充满了痛苦与挣扎。

“不可能……”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我应该已经……完全掌控了……”

林溪抬起头，直视那个光影：“你永远无法完全掌控，乔纳斯。因为你不懂得爱，不懂得连接的真谛。没有这些，意识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她转向同伴们：“帮我一个忙。每个人，握住妈妈的手，想着你们最珍视的记忆，最温暖的连接。”

周雨晴第一个上前，握住林雨晴的另一只手：“我记得林阿姨做的巧克力蛋糕，那是我吃过最美味的东西。”

接着是陆晨：“我记得林阿姨教我欣赏艺术，虽然我完全不懂，但她总是那么耐心。”

顾淮之也上前：“我记得与林博士的每一次讨论，她总是能看到问题的不同层面。”

最后是沈倦，他握住林溪的手，同时也轻轻触碰林雨晴的手臂：“我记得林阿姨支持我和林溪在一起，尽管当时的我看起来并不值得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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