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程序化 第74章 铁锈与信息素

屠夫的飞船——「破烂号」，这是他一边踹着某个失灵的压力阀一边吼出来的名字——更像是一座由钢铁、怒火和侥幸心理堆积而成的移动废品站。其内部空间被粗暴地分割成数个功能不明的舱室，通道狭窄而曲折，墙壁上裸露的线缆如同纠缠的神经束，不时迸发出危险的电火花。空气永远混杂着机油、汗水、能量烧灼后的焦糊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大型掠食者巢穴的腥臊气。

秦安，或者说「拾荒者七号」，此刻正跟随在屠夫巨大的身影之后，穿梭于这钢铁迷宫的肠道之中。他的步伐依旧有些僵硬，体内两股能量的冲突并未平息，只是被一种临时的、脆弱的平衡所约束，如同在血管中流淌的液态炸药，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

他的「工作」开始了。

「把那箱『废料』搬到二号熔炉！轻点！妈的，摔坏了把你扔进去一起熔了！」屠夫头也不回地吼着，指着一个比他还要高出一截的、散发着恶臭的金属箱。

秦安沉默地上前。数据化感知瞬间评估：

【目标：复合金属废料箱】

【重量：约 1.7 吨】

【结构强度：低，多处应力裂纹】

【最佳施力点：左下角，右上方……】

他苍白的手指寻找到精确的着力点，太阴冥煞体赋予的冰冷力量悄然涌动，沉重的箱子被平稳抬起。动作高效、精准，没有丝毫多余。

屠夫用眼角余光瞥见，鼻子里哼出一股粗气，似乎对这效率还算满意，但嘴上依旧骂骂咧咧：「快点！没吃饭吗？老子那管营养膏喂狗了？」

接下来的几个标准时（屠夫粗暴地以飞船主引擎的周期性轰鸣作为计时单位），秦安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精密的自动化机器，被屠夫驱使着完成各种繁重、琐碎且充满危险的任务：

——清理堵塞着不明生物粘液和金属碎片的过滤网；

——用巨大的扳手拧紧震松的管道接口，承受着内部高压流体的冲击；

——甚至被派去一个辐射超标的舱室，徒手拾取因为泄漏而变得滚烫的燃料棒残骸。【辐射剂量警告：持续暴露超过 17 分钟将导致不可逆细胞坏死】数据流冰冷地提示，但他别无选择。

在这个过程中，他贪婪地吸收着一切信息。

他观察屠夫的操作习惯：粗暴，但往往直指核心，对设备的极限了如指掌，有一种近乎本能的、对机械和能量的理解。

他记忆飞船的结构：哪些通道是主干，哪些是危险的禁区（通常挂着扭曲的、不知名生物的头骨作为警告），能源核心的大致位置，以及……可能的逃生舱方位（虽然目前未见）。

他分析飞船的技术体系：并非他梦中世界那种高度集成、用户友好的科技，而是更偏向于粗暴的能量直接利用，充满了焊接、铆接和临时打补丁的痕迹，但某些部分——比如超空间引擎和那个晶石目镜——又展现出远超理解的精妙。

同时，他也更清晰地认知到自身这具躯体的状态。

太阴冥煞体对恶劣环境的耐受力极高，真空、低温、辐射都能勉强承受，但需要持续消耗幽冥丹煞。

裂变精粹提供了强大的瞬间爆发力和诡异的生机，但极其不稳定，且与本体力量冲突。

他的意识如同一个坐在即将爆炸反应堆上的驾驶员，艰难地维持着平衡，每一次动用力量，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休息间隙（如果那能算休息的话），屠夫扔给他一块硬得像石头、味道如同嚼蜡的合成食物块，自己则对着一个复杂的星图仪，皱着眉头嘀咕。

「……『黑石礁』星域……听说前阵子有艘贸易船在那被幽灵信号劫了，屁都没剩下……妈的，会不会有好货遗落……」

他巨大的手指在星图上划动，晶石目镜上数据流淌。「……或者去『腐臭沼泽』碰碰运气？那几个鼻涕虫一样的土着最近好像挖到了什么古代电池……」

他在选择下一个「拾荒」地点。

秦安安静地咀嚼着食物块，目光看似空洞，实则将星图仪上闪烁的坐标、屠夫的喃喃自语全部记下。【「黑石礁」星域：风险等级高（幽灵信号），潜在收益：未知科技造物】【「腐臭沼泽」：风险等级中（环境毒素，土着），潜在收益：能量源】

屠夫最终似乎做出了决定，狠狠一拍星图仪：「操！就去黑石礁碰碰运气！七号！准备一下，可能要出舱！」

就在这时，飞船内部突然响起一阵尖锐而不祥的警报声！红色的警示灯疯狂旋转，将舱室映照得一片血红。

「警告！检测到未授权高维信息扰动！来源：内部！」

「警告！引擎三号预热管道压力异常飙升！即将过载！」

两个警报几乎同时响起！

屠夫脸色一变，猛地看向秦安，目镜后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而警惕：「妈的！又是你搞的鬼？！」

那股波动……秦安也感觉到了。眉心那残破的数据碎片再次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热，一段更加清晰、却依旧破碎的影像强行涌入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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