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烈身后那纠缠不休的麻烦,如同被阳光驱散的晨雾,在楚靖远翻云覆雨的手段下彻底消弭。笼罩在观澜山庄上空的最后一丝阴霾也随之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部愈发凝聚、对外愈发锐利的气息。楚烈的彻底归心,如同一块坚实的基石,奠定了楚家未来武装力量的雏形。
然而,楚烈口中那位“能力不在他之下”、却因女儿重病而陷入绝境的战友——高战,如同另一块亟待雕琢的璞玉,牵动着楚靖远的心。他深知,一个能让楚烈如此推崇的“兵王”,其价值无可估量。若能在他最绝望时施以援手,收获的将不仅仅是又一把锋利的“暗刃”,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足以托付生死的忠诚。
在楚靖远的授意下,楚烈立刻动用了他与高战之间仅存的、极为隐秘的联系渠道——一个早已停用、但约定在紧急情况下可通过特定方式激活的匿名电子邮箱。
邮件内容由楚靖远亲自口述,楚烈执笔,言辞简洁却直击要害:
“战哥,我是烈子。我已脱困,现追随明主,安身立命。闻侄女病重,心急如焚。家主楚先生仁厚,言:病,他可治;债,他可偿。盼速联系,切切!——烈”
邮件发出后,便是焦灼的等待。楚靖远和楚烈都清楚,高战如今处境艰难,能否看到邮件,看到后是否相信,都是未知数。
一天,两天……就在楚烈几乎要放弃,准备亲自外出寻找时,那个沉寂的邮箱终于有了回音!回复极其简短,只有一个时间、一个坐标,以及四个字:“明日,正午。独自。”
坐标指向市郊结合部一片待拆迁的废弃工厂区,那里地形复杂,人迹罕至,确实是进行这种隐秘会面的理想地点。“独自”的要求,也符合高战作为顶尖兵王的谨慎性格。
楚靖远没有丝毫犹豫,决定亲自赴约。楚烈本想陪同,但被楚靖远拒绝:“他要求‘独自’,这是他的试探,也是他的底线。信任的建立,需要诚意。”
次日正午,阳光炽烈。楚靖远独自驾驶着一辆普通的越野车,准时抵达了那片荒凉的厂区。残破的厂房如同巨兽的骨架,在烈日下沉默矗立,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尘土的气息。
按照坐标指引,他将车停在一座最为高大的废弃车间外,推开了那扇锈迹斑斑、虚掩着的沉重铁门。
“吱呀——”
刺耳的摩擦声在空旷的车间内回荡。阳光从破损的屋顶投下几道光柱,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车间中央,一道身影背对着门口,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塑,屹立在光与影的交界处。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式作训服,身姿挺拔如松,即便只是一个背影,也透出一股历经硝烟洗礼后的沉稳与厚重,以及一种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极致的警惕。
听到开门声,那身影缓缓转过身。
楚靖远看清了他的模样。年纪与楚烈相仿,约莫三十出头,面容刚毅,线条如同刀削斧劈,皮肤是常年风吹日晒的古铜色。他的眼神,是楚靖远见过最锐利、也最复杂的眼神——如同鹰隼般警惕地审视着来者,深处却压抑着难以言喻的疲惫、焦虑,以及一丝仿佛溺水之人看到浮木般的、不敢轻易触碰的希望。
他的站姿无可挑剔,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顶尖职业军人的素养,但微微紧抿的嘴角和眼底那无法掩饰的红血丝,暴露了他正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
“高战?”楚靖远停下脚步,平静地开口,声音在空旷的车间内显得格外清晰。
高战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如同实质,上下扫视着楚靖远,似乎在评估每一个细节,判断潜在的风险。半晌,他才沉声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质询:“你就是楚靖远?烈子……真的在你那里?他怎么样了?”
“楚烈很好,过去的麻烦已经解决。他现在是我楚家的人,安全,且有尊严地活着。”楚靖远坦然迎着他的目光,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他牵挂你和你的女儿,所以,我来了。”
听到“楚烈”这个新名字,以及“麻烦已经解决”这句话,高战的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他是极少数知道楚烈(雷烈)过去有多凶险的人之一,能解决那些麻烦,绝非易事。这让他对眼前这个过分年轻的“家主”,收起了最后一丝轻视。
“邮件里说的……可是真的?”高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向前迈了一小步,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死死盯住楚靖远,“我女儿……她的病,你能治?需要八十万……甚至更多的手术费,你能承担?”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也是他最后的防线。他害怕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害怕这唯一的曙光转瞬即逝。
楚靖远没有直接回答钱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孩子现在情况怎么样?什么病?在哪家医院?”
高战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先天性心脏畸形,伴随肺动脉高压……很复杂,很危险。就在省儿童医院重症监护室……医生说了,必须尽快手术,最好的专家,最好的设备……前期手术费至少八十万,后续……还不知道要多少。我……我凑不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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