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的线索,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楚清弦心中漾开层层不安的涟漪。那血色乌鸦图腾绝非偶然,它与北漠、与太子、与那诡异的诅咒紧密相连。京城之内,必然还有“伐”之一脉的暗桩在活动!
然而,身处这被重重“保护”的听风阁,她如同笼中困兽,纵有千般计策,也难以施展。萧玦的伤势虽因她日夜不休的疏导而暂时稳定,但那血色乌鸦的诅咒印记如同附骨之疽,深深扎根于他的煞气本源,常规手段根本无法根除,只能勉强压制。他的昏迷时断时续,偶尔清醒的片刻,眼神也带着被剧痛和某种精神侵蚀折磨后的浑浊。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煎熬中流逝,距离守墓人约定的三日期限,越来越近。
第二日黄昏,墨羽终于带来了外界艰难传递进来的消息。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凝重,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
“七小姐,”墨羽压低声音,确保只有楚清弦能听见,“根据我们的人冒死探查,昨夜至今,京城内外确实发生了数起与‘乌鸦’相关的怪事!”
“城西一处废弃的义庄,发现数十只乌鸦尸体,皆被掏空内脏,摆放成一个诡异的阵法,中心残留着与王爷所中诅咒同源的气息……”
“京兆尹府的一名仵作,在验看积云观道士尸体时,突然发狂,口吐黑血,瞳孔变得如同鸦眼般漆黑,临死前反复嘶吼着‘血色……归巢……’……”
“另外……”墨羽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我们查到,太子殿下……不,是前太子萧璟的一名贴身暗卫首领,在东宫出事前便已失踪。有人曾在他常去的一处暗娼馆附近,看到过……翅膀上带有暗红纹路的活乌鸦!”
翅膀带暗红纹路的活乌鸦!这与那图腾何其相似!
楚清弦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太子的势力果然与北漠、“伐”之一脉勾结极深!那暗卫首领,恐怕就是传递消息、甚至执行某些秘密任务的关键人物!而“血色归巢”……是否意味着,那诅咒的力量正在汇聚,准备进行某种最终的仪式?
“还有……”墨羽脸上露出一丝犹豫,“我们的人在秘密调查时,似乎……似乎还发现了另一股势力也在追查乌鸦的线索,行踪比我们更加隐秘,手段……十分老辣,不似中原路数。”
另一股势力?楚清弦蹙眉。是敌是友?是守墓人?还是……其他觊觎此事的第三方?
信息杂乱而惊悚,但却都指向一个核心——危机正在迫近,而破解的关键,或许就在守墓人身上!
第三日,在焦灼的等待中终于来临。夜色渐深,子时将近。
听风阁外,禁卫巡逻的脚步声清晰可闻。如何在不惊动这些耳目的情况下前往皇陵神道碑?
就在楚清弦苦思对策之时,阁内的烛火,忽然毫无征兆地齐齐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
一直守在萧玦榻边的楚清弦猛地抬头,敏锐地感觉到空气中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空间波动的涟漪一闪而逝。她快步走到窗边,借着缝隙向外望去——只见那些原本如同钉子般守在院中的禁卫,此刻竟都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但眼神空洞,仿佛……陷入了某种短暂的停滞状态?
是守墓人?!他竟然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影响整个听风阁外围的守卫?
来不及细想,机不可失!楚清弦立刻对墨羽道:“我出去一趟,你看好王爷!若有异动,以啸声为号!”
“七小姐,太危险了!属下随你……”
“不行!人多目标大,而且王爷离不开你!”楚清弦语气决绝,她快速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衣裙,将必要的物品贴身藏好,“放心,我自有分寸。”
她深吸一口气,悄无声息地推开后窗,身形如同灵猫般融入沉沉的夜色之中。
皇陵,在夜色中更显肃穆阴森。白日里庄严肃穆的神道石像,在月光下投下张牙舞爪的阴影。夜风穿过松柏,发出如同呜咽般的声响。
楚清弦凭借着过人的灵觉和对气息的敏锐,避开了几队例行巡逻的守陵卫兵,终于来到了那座高大的神道碑前。
石碑冰冷,上面镌刻着歌颂大梁先祖功绩的铭文。四周空无一人,只有风声鹤唳。
子时已到,守墓人在哪里?
楚清弦屏息凝神,灵觉如同蛛网般向四周蔓延。她能感觉到,这皇陵之地,龙气与死气交织,地脉复杂无比,而在神道碑附近,似乎隐藏着某种极其隐晦的空间节点。
就在她仔细感知之际,神道碑的阴影处,空间如同水波般微微荡漾,那道熟悉的麻衣身影,无声无息地显现出来,正是守墓人。
他依旧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目光落在楚清弦身上,淡淡开口:“你来了。”
“前辈。”楚清弦敛衽一礼,心中虽急,却保持恭敬,“请前辈救我王爷,解此危局!”
守墓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头望向皇陵深处,那埋葬着历代帝王的墓冢方向,缓缓道:“破军煞气,乃百战英魂与天地杀伐之机凝聚而成,本是守护疆土之利刃。北漠‘血鸦咒’,乃以邪神之力污秽本源,使其反噬其主。二者纠缠,如油入沸水,凶险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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