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祭长阴冷的声音在洞穴内回荡,如同毒蛇吐信。他瘦高的身影堵在洞口,逆着外面微弱的天光,脸上那狰狞的蛇纹面具更显诡谲。他手中那柄镶嵌着深暗金属片的骨杖,此刻正散发着若有若无的、与那暗器碎片同源的阴寒气息。
夜狩首领挡在最前,伏低身躯,发出威胁性的低吼,幽绿眼眸死死锁定巫祭长,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敌意。它显然认得这个人,并且极度不信任。
萧玦缓缓站起身,将那片金属碎屑紧紧攥在手心,体内那点刚刚恢复的内力悄然流转,右眼中的苍白火焰静静燃烧,虽弱,却带着不容侵犯的凛冽。他目光平静地迎向巫祭长:“阁下真是好兴致,深夜来访这废弃兽穴。”
巫祭长面具下的目光扫过被治愈的夜狩,又落在萧玦身上,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看来,我们的‘契约行者’本事不小,连圣山守护兽的恶疾都能手到病除。只是……”他话锋一转,语气骤冷,“私自接触、医治受‘蚀’感染的夜狩,可是违背族规的重罪!谁知道,你是不是想借此控制它们,图谋不轨?”
他直接倒打一耙,将救助行为扭曲成罪行。
萧玦冷笑:“究竟是救治,还是清理阁下留下的痕迹,你我心知肚明。这夜狩所受之伤,并非与蚀影狼搏斗所致,而是被一种淬炼了‘蚀’之力的细小暗器所伤。如此精纯的‘蚀’力,绝非外界自然滋生,更像是……人为灌注。”
他摊开手掌,露出那点暗紫色碎屑:“不知阁下对此物,可还熟悉?”
巫祭长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但随即冷哼道:“荒谬!随便捡个破烂就想污蔑本巫祭?谁知道是不是你自身携带的污秽之物!你身负‘蚀’之标记,引来‘蚀之主’注视,本就是最大的祸源!依我看,就该将你立刻囚禁,严加看管,以免你再害我族人!”
他骨杖一顿,一股阴鸷的气势散发开来,试图以势压人。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一个虚弱却坚定的声音,突然从洞穴另一侧的阴影中传来:
“咳咳……巫祭长此言差矣……”
只见墨羽扶着岩壁,踉跄着从一条不起眼的狭窄石缝中走了出来。他脸色依旧苍白,伤势未愈,但眼神却锐利如刀,直直看向巫祭长。
“若非萧兄之前以净化之力驱散我体内侵蚀的黑气,我早已是一具行尸走肉。他的净化之力,对‘蚀’之造物确有奇效,此事巡夜者与大巫祭皆可作证。救治这头夜狩,何罪之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巫祭长手中的骨杖,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反倒是巫祭长您……据我所知,您这柄‘幽蛇杖’上镶嵌的‘噬魂铁’,其色泽与特性,与萧兄手中那碎片,倒是颇有几分相似啊。不知您作何解释?”
墨羽的突然出现和犀利言辞,让巫祭长身形微微一僵。他显然没料到墨羽会在此刻醒来,并且如此直接地站在萧玦一边,甚至点出了他骨杖的材质。
“墨羽执事,你伤势未愈,神智不清,休要胡言乱语!”巫祭长声音阴沉,带着威胁,“此人给你灌了什么**汤,让你如此维护一个外人,甚至质疑本巫祭?”
“属下神智很清醒。”墨羽毫不退让,虽然虚弱,但腰杆挺得笔直,“维护的并非外人,而是对我有救命之恩的恩人,以及……可能揭露真相的线索。巫祭长若心中无鬼,何妨请大巫祭与众位长老一同鉴定此物,并检查您的‘幽蛇杖’?”
他将问题直接提升到了需要高层裁决的层面。
洞穴内的气氛凝固到了极点。夜狩首领的低吼声更加低沉,前爪不安地刨抓着地面。萧玦暗自凝聚力量,防备着巫祭长狗急跳墙。
巫祭长面具下的脸色变幻不定,他死死盯着墨羽,又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萧玦,以及那头被治愈后、对他充满敌意的夜狩。他知道,此刻强行动手,未必能占到便宜,反而会坐实嫌疑。
半晌,他忽然发出一声阴冷的怪笑:“好,很好!墨羽执事,你很好!还有你,外来者……我们走着瞧!”
他不再纠缠,猛地一甩袖袍,转身便走,身影很快消失在洞口外的黑暗中。但那充满怨毒与杀意的眼神,却如同实质,留在了洞穴内每个人的心头。
危机暂时解除。
墨羽松了口气,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被萧玦及时扶住。
“你怎么会来这里?”萧玦问道,同时渡过去一丝温和的内力助他稳定伤势。
墨羽喘了口气,低声道:“我被安置在巫医处疗伤,醒来后听闻你被大巫祭带去考验,后又安置在此。我担心巫祭长会对你不利,便偷偷溜了出来,循着夜狩留下的微弱气息找到附近,正好听到里面的动静……”
他看向那头被治愈的夜狩,以及领路的夜狩首领,眼中露出感激之色:“也多亏了它们……看来,圣山的守护兽,比某些族人,更明事理。”
领头的夜狩首领走到墨羽身边,用头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臂,表示亲近,显然也认得这位经常与巡夜者一同行动的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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