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初啼，初露锋芒 第102章 巫医问路，夜半篝火

营地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与草药混合的气味。伤兵们在得到萧玦以那丝“源”之力净化后，伤势稳定下来，但精神依旧萎靡，那阴寒侵蚀似乎耗尽了他们的元气。墨羽指挥着人手加固营地警戒，清理战场，每个人的脸色都如同这南方的夜色，沉凝而潮湿。

萧玦独坐于重新燃起的篝火旁，指尖捻动着那截断裂的骨刺。火光跳跃，映照着他深邃的眼眸。骨刺中那股被污染、却依旧能辨析出的古老阴秽气息，如同毒蛇般盘踞在他心头。此界内鬼？还是被诱惑堕落的传承者？无论哪种，都意味着南疆之行，步步杀机，且敌暗我明。“墨羽。”他低声唤道。“殿下。”墨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火光照耀的边缘。“派两个机灵的好手，扮作行商，先行一步，去滁州城。不必打探什么，只留意市井坊间，尤其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有无关于‘黑骨’，或者信奉邪异神只的传闻。”“属下明白。”墨羽领命，顿了顿，又道：“殿下，方才清理战场，在一名被斩杀的刺客身上，发现了这个。”他递过来一块黑沉沉的木牌，入手冰凉，上面刻着一个扭曲的、仿佛由无数蛇虫纠缠而成的诡异符号，透着不祥。萧玦接过，仔细感应，木牌本身只是寻常阴沉木，但那符号却残留着一丝与骨刺同源的精神印记，微弱，却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收好，这或许是条线索。”

翌日，车队继续南下。越往南，空气越发湿热，官道两旁的山林也愈发蓊郁苍莽，藤蔓缠绕，瘴气隐隐，与北方的开阔截然不同。行程因此慢了不少。午后，途经一个位于山坳处的偏僻村落。村子不大，屋舍低矮，村民见到这支甲胄鲜明的队伍，纷纷躲入家中，透过门缝窗隙，投来惊惧与好奇交织的目光。萧玦下令在村外休整，补充饮水。墨羽带人入村交涉，却发现村中弥漫着一股愁云惨雾。细问之下，才知近日村中怪事频发，牲畜无故暴毙，水源时清时浊，更有几名孩童接连染上怪病，高热不退，胡言乱语，村中巫医束手无策。“去看看。”萧玦听闻，眸光微动。在村长的引领下，他们来到一间弥漫着草药味和些许腐臭味的茅屋。榻上躺着两个约莫七八岁的孩童，面颊赤红，呼吸急促，嘴唇干裂，偶尔会发出意义不明的呓语，手脚不时抽搐。萧玦目光扫过，眉头微蹙。他并非医师，但修为到了他这境界，对气息异常极为敏感。这两名孩童身上，萦绕着一股极其微弱、却与昨夜刺客、骨刺同源的阴秽之气，只是淡薄得多，更像是不小心沾染上的余毒。就在这时，村外传来一阵骚动。一名身着五彩斑斓、以鸟羽和兽骨装饰袍服的老者，在一个年轻学徒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却又带着某种威严地走来。他手中拄着一根缠绕着毒蛇干尸的木杖，脸上涂满彩绘，眼神浑浊却锐利。“是……是黑水峒的巫医，乌苏大巫！”村长声音带着敬畏，连忙迎了上去。那乌苏大巫并未多看村长，浑浊的目光直接越过众人，落在了萧玦身上，在他腰间（那里藏着玉佩和短匕）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异色。随即，他看向榻上孩童，口中念念有词，围绕着病榻跳起了诡异的舞蹈，手中的蛇杖挥舞，洒出一些不知名的粉末。萧玦冷眼旁观。这巫医身上气息混杂，有草木的清新，也有某种阴湿的土腥气，修为不高，但手段确有些门道，像是流传于南疆部落的古老巫术。然而，他那些粉末和舞蹈，对于驱散那丝阴秽之气，效果微乎其微。乌苏大巫折腾了一番，孩童的状况并无明显好转。他停下来，喘着粗气，对村长摇了摇头，说了几句晦涩的土语。村长脸色顿时惨白。

萧玦走上前，淡淡道：“让我试试。”乌苏大巫猛地抬头，彩绘下的眼睛盯着萧玦，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萧玦不理他，走到榻前，并未像巫医那般作法，只是伸出手指，虚按在两名孩童的眉心。他并未动用那丝宝贵的“源”之力，而是引动了白色短匕中蕴含的、更为温和磅礴的大地生机之力，混合自身精纯内力，化作两股暖流，缓缓渡入孩童体内。大地之力，厚德载物，滋养万物，对于驱散这种无根浮萍般的阴秽余毒，正是对症下药。只见两名孩童赤红的面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急促的呼吸变得平稳，抽搐停止，甚至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呓语，沉沉睡去。村民们看得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惊喜的呼声，看向萧玦的目光充满了感激与敬畏。乌苏大巫脸色变幻，最终，他深深看了萧玦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惊疑，有忌惮，似乎还有一丝……贪婪？他未发一言，拄着蛇杖，带着学徒，转身步履蹒跚地离开了村子。解决了村中怪病，车队在村民千恩万谢中再次上路。萧玦却吩咐墨羽，暗中留下两人，监视这个村子，尤其是注意那乌苏大巫是否会去而复返，或者有无其他可疑人物出现。“殿下怀疑那巫医？”墨羽问道。“他的眼神不对。”萧玦语气平淡，“而且，他似乎对我身上的东西，有所感应。”他指的是玉佩和短匕。这乌苏大巫，绝非普通的部落巫医那么简单。夜幕再次降临，车队在一处背风的山谷扎营。篝火燃起，驱散着南疆夜晚特有的湿冷。萧玦依旧在火边静坐，尝试以自身温养玉佩，希望能再次感应到楚清弦的意识，哪怕只是一丝涟漪。然而，玉佩沉寂如石，昨夜的弦音仿佛耗尽了积攒的所有灵性。就在他准备放弃，运转内力调息之时——怀中的兽皮古籍，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他心中一动，立刻取出。只见古籍自动翻动，停留在那幅描绘着“三相归一，界门方启”的古老图案上。图案上代表“骨钥”的那个符号，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仿佛磷火般的苍白光芒！与此同时，他贴身收藏的“血钥”与“玉钥”碎片，也再次产生共鸣，微微发热，牵引着他的感知，指向东南方向！

那个方向，正是乌苏大巫离开的方向，也是南疆更深处，传闻中黑水峒等数个古老部族聚居的、瘴疠弥漫的十万大山！萧玦猛地抬头，望向东南方沉沉的夜幕，目光锐利如刀。几乎在同一时间，负责警戒的墨羽悄然而至，声音低沉：“殿下，东南方向，约十里外，有篝火光芒，不止一处，似乎……是一个临时营地，规模不小。”是巧合？还是……“骨钥”的异动，与那离去的乌苏大巫，以及这突然出现的营地，有着某种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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