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儿传来的信息简短而混乱,带着强烈的干扰杂音,显然发送时情况极其危急。“钥匙共鸣”和那个“危”字,像两根冰冷的针,刺入洪云舟的心脏。铁幕医巢,那个位于垃圾场深处、由老铁把持的隐秘据点,此刻无疑已成了龙潭虎穴。
“必须去。”洪云舟的声音斩钉截铁。苏九儿或许别有用心,但她多次出手相助,更掌握着关键信息,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坐视不理。
鹰眼没有劝阻,只是眼神凝重地开始检查装备。“老铁的地盘易守难攻,但一旦被围,也是死地。我们得假设最坏的情况——‘星火’、‘影刺’,甚至那些深渊怪物,可能都在那里布下了天罗地网。”
两人迅速制定了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不走常规路径,而是利用鹰眼对“锈带”地下管网和废弃建筑的熟悉,从一条几乎被遗忘的、连接着旧时代城市排污系统的维修通道,迂回接近医巢。这条路线极其肮脏危险,但很可能出乎敌人意料。
夜色深沉,乌云遮蔽了源星人造月亮的光芒,只有远处通天塔的霓虹将天际染成一片诡异的紫红。洪云舟和鹰眼如同两道幽灵,潜入散发着恶臭和化学毒气的排污管道。管道内壁滑腻,脚下是及膝的、成分不明的污水,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系统不断发出环境毒素超标的警告,洪云舟只能将灵能运转到极致,勉强抵御着侵蚀。
鹰眼在前方带路,他的经验丰富,总能避开一些致命的陷阱和潜伏在黑暗中的变异生物。经过近两个时辰的艰难跋涉,他们终于抵达了通道的尽头——一扇被厚重铁锈封死的格栅。
“外面就是医巢所在的垃圾山边缘。”鹰眼压低声音,用特制的消音工具开始切割锈死的螺栓。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管道中格外清晰,让两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格栅被悄无声息地卸下。一股混合着垃圾腐臭和淡淡血腥味的空气涌了进来。两人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眼前的景象让洪云舟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相对隐蔽的医巢入口附近,此刻竟一片狼藉!几台“星火”制式的武装机器人残骸散落在地,冒着黑烟;墙壁上布满了能量武器灼烧的痕迹和巨大的爪痕;地上甚至可以看到几滩尚未完全干涸的、散发着恶臭的粘稠黑色液体——正是深渊潜行者的血液!
这里显然经历过一场极其惨烈的战斗!而且参战方不止一家!
“看来……我们来晚了,但也可能正好赶上。”鹰眼眼神锐利,迅速架起长狙,通过高倍镜观察医巢入口。入口处的厚重金属门扭曲变形,似乎被巨力强行破开过,此刻虚掩着,里面一片死寂,只有应急灯发出的惨淡红光。
“我先进去。”洪云舟深吸一口气,将匿踪符文的效果开启到最大,灵能匕首反握在手,猫着腰,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滑入门内。鹰眼则在后方占据制高点,负责警戒和远程支援。
医巢内部更是触目惊心。老铁那些精密的仪器大多被砸毁,零件散落一地,墙壁上溅满了血迹,有鲜红的,也有漆黑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臭氧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混沌气息。
洪云舟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沿着熟悉的通道,小心翼翼地向深处的核心医疗室摸去。越往里走,战斗的痕迹越激烈,甚至可以看到一些“影刺”杀手标志性的幽蓝短刃碎片。
就在接近医疗室时,他听到了里面传来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以及一种……低沉的、仿佛金属摩擦般的咆哮声!
洪云舟屏住呼吸,贴在门边,缓缓探头向内望去——
只见医疗室内一片狼藉,老铁那个巨大的手术台倾覆在地,各种药剂瓶碎裂,液体流淌。苏九儿靠在一个倾倒的仪器柜旁,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挂着血迹,她那标志性的机械狐尾断了一根,无力地垂在地上,断口处闪烁着不稳定的电火花。她似乎受了极重的内伤,气息萎靡。
而在她对面,一个身影正在发出低沉的咆哮!那不再是老铁!那“人”的体型膨胀了近一倍,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青黑色,肌肉虬结,身上插着好几截断裂的机械臂和手术刀,但他仿佛毫无知觉。他的双眼一片血红,口中涎水横流,发出非人的吼声,正一下一下地用头撞击着墙壁,发出“咚咚”的闷响!
老铁……他异变了!被混沌灵能侵蚀了?还是……?
更让洪云舟头皮发麻的是,在房间的阴影角落里,还匍匐着一具深渊潜行者的尸体!它的甲壳破碎,黑色的血液流了一地,但它的爪子,却深深嵌在老铁异变后的肩膀上,仿佛死前还在试图控制他!
“咳……小……弟弟……你……来了……”苏九儿似乎感应到了洪云舟的存在,艰难地抬起头,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钥匙’……共鸣……引来了……这些东西……老铁他……为了掩护我……被污染了……”
她的话证实了洪云舟最坏的猜想!苏九儿可能是在尝试利用“钥匙”的力量做什么,结果引发了强烈的能量波动,不仅引来了敌人,还导致了可怕的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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