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冰屋内,星图预言带来的沉重氛围尚未完全消散。星海之外的“注视”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众人心头。林凡、苏雨晴和叶紫云都需要时间消化这惊人的信息。
琉璃似乎看出了众人的心绪不宁,她素手轻挥,冰屋内的星辉之力变得更加柔和温暖,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预言旨在警醒,而非使人绝望。未来的轨迹拥有诸多分支,最终的走向取决于我们每一个当下的选择。”
她的话语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然而,林凡注意到,琉璃那如同冰川般剔透宁静的眼眸深处,偶尔会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疲惫与……挣扎。她那能与星海沟通、预知未来的能力,似乎并非没有代价。
夜深,苏雨晴和叶紫云在星辉之力的滋养下,已在铺着厚皮毛的冰榻上安然入睡。林凡却盘膝坐在一旁,继续感悟着混沌真元,试图消化北极严寒与极光星辉带来的独特道韵。
忽然,他察觉到对面琉璃的气息出现了一丝紊乱。她依旧保持着盘坐的姿势,但周身流转的星辉变得有些躁动不定,眉心微微蹙起,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仿佛正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抗争。
“五师姐?”林凡轻声唤道。
琉璃缓缓睁开眼,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眸中,竟隐约有一丝黑气闪过,带着混乱与低语。她深吸一口气,冰原上凛冽的空气似乎让她清醒了几分,但眼神中的挣扎并未褪去。
“无妨……只是‘窥星者’难免要承受的‘心魔反噬’。”琉璃的声音比平时更加清冷,带着一丝压抑的痛苦,“观测宿命,洞察未来,自身的心神也极易被那无尽的可能性与黑暗面所侵蚀。尤其是在预言了重大变局之后,心魔便会如影随形。”
她看向林凡,眼神复杂:“小师弟,我需要你的帮助。你的混沌之力,包容万象,是稳定灵台、抚平心魔躁动的绝佳力量。我需要与你进行更深层次的神念交融,借你的混沌道韵,镇压我识海中的混乱低语。”
林凡心中一凛,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神念交融远比之前的“灵蕴双修”更加深入和凶险,是灵魂层面的直接触碰,稍有不慎,对双方都可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但看着琉璃强忍痛苦的模样,他没有任何犹豫。
“好,我该怎么做?”
“放松心神,引导你的混沌神念,与我的星辉神念相接。不要抗拒,随我进入我的识海……看到任何景象,听到任何声音,保持本心不动。”琉璃指引着,她指尖绽放出纯净的星辉,缓缓点向林凡的眉心。
林凡闭上双眼,彻底放开防御,一股冰凉而浩瀚的神念如同星河般涌入他的识海。与此同时,他也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自己那灰蒙蒙、包容一切的混沌神念,逆向流淌,与琉璃的神念交织在一起。
刹那间,林凡感觉自己仿佛被抛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星辰海洋!无数星辰生灭,无数命运轨迹如同丝线般纵横交错,瑰丽、浩瀚,却也充满了信息过载的眩晕感。而在星海的深处,他“看”到了琉璃孤独坐在冰原上百年如一日观测星空的寂寥;感受到了她第一次预见到“注视”降临时那刻骨的寒意与责任感;也触摸到了她那颗隐藏在超然外表下,对同门、对这片土地最深的眷恋与守护之心。
同时,林凡也感觉到了一些不属于琉璃的、充满诱惑与混乱的杂念低语,它们如同星海中的暗礁,试图将琉璃的心神拖入无尽的混乱深渊。这正是她所说的“心魔”。
林凡谨记琉璃的嘱咐,紧守本心,混沌神念如同最沉稳的基石,包容着琉璃的神念,将那些混乱的低语一一抚平、吸纳、转化。
而在林凡的识海中,琉璃也“看”到了林凡的记忆碎片:他从微末中崛起,背负宿命寻找师姐,与幽府一次次搏杀,对父母家人的牵挂,与苏雨晴相知相守的温情,以及那深藏于混沌核心、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明晰的古老与神秘……
这种毫无保留的神念交融,比任何言语都更能了解一个人的本质。两颗心在灵魂层面毫无隔阂地触碰,彼此的经历、情感、信念都如同水乳交融般传递。
不知过了多久,星海幻象渐渐褪去,神念缓缓分离。林凡睁开眼,感觉神识虽然消耗巨大,但对混沌之力的理解似乎更加深邃了一丝。而对面的琉璃,气息已经完全平稳,眉心的郁结散去,眼神恢复了往日的清澈与宁静,甚至比之前更多了几分人性的温度。
她看着林凡,冰封般的容颜上绽开一抹真切而温暖的笑容,如同极夜后的第一缕阳光,带着释然与深深的感激。
“谢谢你,小师弟。”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亲昵,“感觉……好多了。”
林凡也笑了笑:“师姐无事便好。”
经过这次深层次的神念交融,两人之间建立起了一种独特而紧密的联系,一种远超普通同门的关系。无需言语,便能感知到对方大致的心绪与状态。
冰屋外,极光依旧绚烂。屋内,气氛却变得格外宁静与温馨。心灵的取暖,驱散了极地的严寒,也让两人的关系变得独特而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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