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陌和张锦在京兆府大牢里待了三天。
不过还好,文雁一日三餐都做好,让陈山给送进牢里。听陈山说,当日衙役去歪帽儿胡同送信时,文雁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急得直掉眼泪。
就这几天,每次做饭时,眼泪还是止不住。文雁嘴里念叨着:
“小爷仁义,小爷受罪了~小爷对个外人都这样,对咱以后肯定差不了。
以后哪儿也不去了,就待在丁府里……”
家里日日送来酒菜,郑元培自然也不会阻拦,不仅给二人安排的是最干净的牢房,还吩咐牢里的狱卒,好生伺候二人。
这几天把丁陌忙乎的,陈山是每日固定三次来送饭。周启以及一群马仔、张奎山、郭堂明、陆九轮番来,宋青一天来一趟,缠着丁陌讨论司法“三公”。
吃食什么的更是不缺……
丁陌二人好吃好喝的这三天,外面已然天翻地覆。
萧知晦剥皮、制作禁地沙盘的恶行,如同瘟疫般在玉京城蔓延,民怨沸腾。
士林清议也对淮南王府口诛笔伐。
重压之下,朝廷终于做出反应,
鉴于案件涉及宗室、谋逆嫌疑及人命,启宗帝下旨,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法司共审此案,玉京府提供证据,辅助审理。
刑部大堂,三司会审。
主审官为刑部尚书郑元培,年约五旬、面容清癯,一直以来都以刚正不阿着称,亦是宦海浮沉的老油条了。
左侧坐着大理寺卿,右侧则是都察院左都御史以及玉京府尹陈青。
堂下,丁陌、张锦作为原告兼殴斗宗室的犯人,被提审出狱。萧知晦则因“伤重”未能到庭,由宗人府官员代为陈述。
淮南王府也派来了长史,面色阴沉地坐在一旁。
郑元培一拍惊堂木,开始正常程序的问询。
丁陌依旧是那套说辞,玉京府的衙役将证据、人证、物证一一呈上,形势对萧知晦极为不利。
然而,庭审的焦点很快被带偏,淮南王府派出的长史蛮不讲理,一直抓住丁陌二人殴打宗室的罪行纠缠不清。
杀人剥皮之事绝口不提。
“即便郡公有千般罪过,也应当上报朝廷,由宗人府或者由陛下处置。
尔等白身,竟敢当众殴打当朝郡公致其重伤,此风绝不可长~此行径乃是蔑视国法,形同谋逆!”
王府长史义正辞严。
丁陌二人,乃至堂上其他之人看这王府长史的眼神都意味深长。
形同谋逆?你们家已经开始谋逆了,这两日外面什么风声,你自己心里没数嘛~
都察院左都御史贺晋,轻咳一声说道:
“长史所言句句有理,我大纪国法森严,一向以纲纪为重,若是人人皆像你二人这等,因私怨而动用私刑,那该置朝廷法度于何地?
然,事出必有其因,应先审定临淮郡公之过,才好定这二人之罪。”
大理寺卿则忙附和道:
“对对对,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嘛,需权衡轻重……”
郑元培一言不发,眉头紧锁。此案绝非临淮郡公杀人剥皮,或者殴打当朝郡公那么简单,而是一场朝堂博弈。
陛下态度暧昧,既想维护宗室尊严,又不能轻易放过萧知晦,还要兼顾考虑各方势力的平衡……
难啊~
丁陌冷眼旁观堂上“主审官”们的争论,忽然开口:
“诸位大人,草民有一言,不知可否容禀~”
郑元培点点头:“讲~”
“临淮郡公罪行,人神共愤,证据确凿,无可争辩。然,我二人动手并非私怨所致,实乃为了将其擒拿归案……”
我二人乃见义勇为,有擒凶之功,何来私刑之说?
难道要我等眼睁睁看着凶手逍遥法外,而因对方郡公的身份尊贵,便束手无策,这才合国法?
窃以为,法度无私,当以平等眼光看待生命。郡公为一命,青楼女子亦是一命……”
“大胆!”王府长史气得拍案而起,大声训斥:
“临淮郡公乃天潢贵胄,身负天家血脉,你竟满口胡言乱语,拿郡公与那青楼贱婢平等对待,实属大逆不道!”
陈青刚刚听丁陌所言,与当初丁陌所言“司法三公”不谋而合,正听得入神却被突然打断,内心颇为不忿:
“长史慎言,今日三司会审,并非你王府审案。这大堂之上,高座三位部堂,曲直自有部堂评断……”
张锦也适时地补上一句:
“就是就是~那家伙当时疯疯癫癫,还要扑上来咬人呢,状若疯狗。
如此行径,犹如街边泼皮,哪有什么天潢贵胄的样子……”
张锦这纯属胡说八道了。但是,当时只有三人在场,萧知晦现在又无法到场,那还不是张锦说什么就是什么。
谁又能证伪……
这比喻粗俗不堪,让堂上几位大人脸色古怪。
丁陌继续说道:
“更何况,金枢楼四楼发现聚米图,这位大人贵为王府长史,必定饱读诗书,满腹经纶。
请问,郡公占金枢楼楼高便利,自制京城聚米图,又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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