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苏清蝉将那块灰扑扑的“归墟石”神不知鬼不觉地安置在遗迹煞位上,安乐镇的氛围就变得愈发诡谲。
“毒饵计划”的第二阶段,如同一场无声的瘟疫,悄然拉开帷幕。
下毒后的第三天,安乐镇的各大茶馆酒肆里,悄然流传起两个版本的“安乐镇秘闻”。
对那些江湖武人,说书的唾沫横飞,讲的是前朝秘辛:
“话说这安乐镇下的遗迹,根本不是什么洞天福地,而是前朝皇室用以镇压国运煞气的‘厌胜之物’!
谁敢强取,一身精元气运都得被它吸干,不出三月,保管你从宗师变成病猫!”
而对那些驻扎在镇外的燕王军士卒,流言则换了个更接地气的版本:
“听说了吗?这地方邪门得很,以前是古战场,龙脉都被斩断过!
咱们大军驻扎在这,煞气入体,别说打胜仗了,不折损个百八十人,都算祖上烧高香!”
镇中心广场,百里说的摊位比往日任何时候都更热闹。
他一拍醒木,声情并茂地开讲最新章回《安乐镇异闻录》。
“列位看官,且说近日镇上怪事!
为何家家户户都觉精神萎靡?为何那遗迹上空连飞鸟都绕着走?
老朽夜观天象,遍查古籍,终有所获!”
百里说压低声音,营造出一种发现天大秘密的惊悚感。
“此乃‘地瘟’之兆啊!”
他将此前申屠血祭导致镇民元气微损的旧事,与如今归墟石造成的能量真空新况完美地缝合在一起,听得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看谁都觉得对方脸上带着一股病气。
与此同时,公孙辩的“安乐镇公共事务处”门口,也贴出了新的公告。
公孙辩一脸沉痛,指着几张泛黄的、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发现”的县志残页,痛心疾首地对围观群众宣讲:
“乡亲们,同道们!
看看吧!早有记载,此地曾数次大疫!
再看看这份上古石碑的拓片!‘敬畏’、‘远离’,先贤的警示言犹在耳啊!”
他那副忧国忧民的模样,配上那份不知所云的“圣地访客守则”,竟形成了一种无可辩驳的说服力。
“诅咒”之说,仿佛被盖上了官方认证的钢印。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一些本就心怀鬼胎、投靠雷惊蛰的小门派开始坐不住了。
他们偷偷派人找到苏清蝉,姿态放得极低,表示愿意退出争夺,并奉上一笔不菲的“香火钱”,只求能从万商钱庄换取一张据说能“辟邪消灾”的平安符。
苏清蝉笑吟吟地收下钱,递出了一张画着滑稽笑脸的黄纸符。这玩意儿除了能让人心理安慰,唯一的功效就是给钱庄增加了点额外收入。
恐慌同样在燕王军的盟友中蔓延。
拓跋宏的营帐里,他的副使正焦急地踱步。
“大人,不行啊!咱们的人里,已经有七八个开始莫名其妙地流鼻血了,还有两个年轻小伙,头发一把一把地掉!”一个亲兵苦着脸报告。
副使一听,腿都软了。
他哪知道这帮西北汉子只是水土不服加上心理压力过大,还以为真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不禁开始深刻怀疑,跟燕王搅合在一起,是不是把自家主公的基业都要赔进去了。
而将这场心理战推向**的,是七皇子赵寂。
他在两军对垒的封锁线前,搭起了一座无比奢华的七星祈福法坛。
上百名道士身穿星辰法袍,手持拂尘,场面蔚为壮观。
赵寂本人更是换上了一身繁复的龙纹道袍,亲自登上法坛,手持一柄白玉如意,煞有介事地为“安乐镇受苦生灵”及“远在北境的皇叔燕王”祈福禳灾。
“殿下真是宅心仁厚啊!”
“是啊,连皇子都说此地不祥,看来是真的有大问题了!”
这番姿态,无疑是向所有人宣告:大靖皇室已经官方认定,这地方邪门得厉害,谁爱碰谁碰,反正我们不沾了。
就在这时,计划的“神助攻”从天而降。
几只倒霉的乌鸦恰好列队飞过懒人武馆的上空,一头扎进了归墟石形成的能量真空带。
刹那间,它们体内的生命力被瞬间“注销”,连一声哀鸣都来不及发出,就翅膀僵硬,如同几块黑色的石头,笔直地从半空中坠落下来。
“啪嗒!”“啪嗒!”
几只鸟尸,不偏不倚地砸在雷惊蛰派出的一个探子面前。
那探子正小心翼翼地靠近封锁线,被这“天降尸块”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随即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手脚并用地滚爬着逃回了营地。
雷惊蛰的帅帐内,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了一般。
他听着探子语无伦次的报告,听着随军风水师们越来越离谱的分析——从“怨气化形”到“煞气凝物”,最后统一口径为“天谴之兆”。他再看看帐外,那些所谓的盟友们,眼神闪烁,早已没了之前的锐气。
雷惊蛰第一次感觉,自己不是在跟人打仗,而是在跟虚无缥缈的“天命”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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