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默如梦初醒 第174章 静水映心

王默站在叶罗丽仙境的镜湖之畔，指尖掠过微凉的湖面，涟漪一圈圈荡开，将她映在水中的倒影揉成细碎的光。湖水深处似乎藏着无数流转的光斑，像极了水王子眼眸里常有的色泽——沉静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却又总隔着一层难以触及的距离。

“在想什么？”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水汽特有的清冽。王默转过身，便见水王子立于不远处的水纹之上，银色长发随微风轻扬，蓝色的眼眸在天光下泛着琉璃般的光泽。他周身的水流无声地环绕，仿佛与这片镜湖融为一体，却又因他的存在而显得格外不同。

“在想……我们第一次在这里见面的时候。”王默弯了弯唇角，语气里带着几分怅然，“那时候总觉得你像冰块一样，冷冰冰的，可现在才发现，你只是不常把情绪露出来而已。”

水王子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沉默片刻，才缓缓道：“人类的情绪太过鲜活，有时像灼烧的火焰，靠近了会被烫伤。”他顿了顿，视线移向湖面，“但你的火焰，不一样。”

王默的心轻轻一颤。她知道水王子指的是什么。从最初在仙境的相遇，到后来一次次并肩作战，她的笨拙、她的坚持，甚至她偶尔失控的眼泪，似乎都被他看在眼里。他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用他的水之力量为她筑起屏障，却从不多言自己的付出。

“不一样在哪里？”她忍不住追问，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湖面的宁静。

水王子转过身，与她对视。阳光穿过他的发梢，在他眼睫投下细碎的阴影。“你的火焰里，有光。”他说，“不是灼人的热，是能照亮黑暗的光。”

王默的脸颊微微发烫，下意识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心。那里曾凝聚过契约的力量，也曾因紧张而攥得发白。她总觉得自己不够强大，不够聪明，可在水王子眼中，她竟藏着这样的光吗？

“其实……我有时候会怕。”她轻声说，“怕自己不够好，怕保护不了大家，也怕……”她顿住了，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怕你哪一天会觉得，我这束光太微弱，不值得你停留。

水王子似乎看穿了她未说出口的话，周身的水流轻轻波动了一下，像在安抚。“力量并非衡量价值的标准。”他说，“你所拥有的勇气与善良，比任何魔法都更珍贵。”

王默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丝毫敷衍，只有纯粹的认真，像湖水般清澈，却又比湖水更深沉。她忽然想起上次大战时，他为了护她，不惜耗尽仙力筑起水墙，那时他的眼神也是这样，坚定得让人心安。

“水王子，”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个问题她藏了很久。从他第一次将仙丹赠予她，到后来一次次舍身相护，她始终不明白，身为仙境的王子，他为何会对一个平凡的人类女孩如此特别。

水王子的眸光闪烁了一下，像是被什么触动。他沉默了片刻，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梢，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易碎的珍宝。“或许，”他低声道，“是因为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仙境失去的东西。”

王默愣住了。

“仙境的精灵们，早已习惯了弱肉强食，习惯了用力量衡量一切。”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可你不同。你会为一朵花的枯萎而难过，会为朋友的安危而奋不顾身，你的心……是热的。”

他的指尖滑过她的脸颊，停留在她的眼角。“不像我们，活了太久，心早就像万年寒冰，忘了温度是什么样子。”

王默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涩又温暖。她一直以为水王子是无所不能的，却从未想过，他也会有这样的落寞。原来那些看似冰冷的外表下，藏着的是对温暖的渴望。

“水王子才不是寒冰。”她摇摇头，认真地看着他，“你的心也是热的。不然，你不会一次次帮我们，不会在我遇到危险时出现，更不会……”她顿了顿，声音细若蚊蚋，“不会对我这么好。”

水王子的眼眸微微睁大，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看着她，蓝色的瞳孔里清晰地映出她的模样，带着点倔强，又带着点笨拙的真诚。许久，他才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低沉，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镜湖的水，能映照人心最真实的想法。”他忽然说，伸手指向湖面，“你看。”

王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原本平静的湖面忽然泛起微光，光影流转间，竟浮现出一幅幅画面。那是他们过往的点点滴滴——她第一次在净水湖见到他时的窘迫，他将仙丹递给她时的决绝，他们在人类世界并肩对抗曼多拉时的默契，还有她生病时，他悄悄送来的冰晶莲花……

每一个画面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此刻一一浮现：他看似冷淡的语气下隐藏的关切，他转身离去时不易察觉的回望，他在战斗中始终将她护在身后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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