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默如约守候 第165章 如约守候（四）

冰晶宫的穹顶折射着海底深处透来的微光，像撒了一把碎钻在流动的蓝丝绒上。水王子静立在水玲珑宫殿的玉阶前，指尖轻触着凝结的冰棱，冰面映出他清俊却带着几分疏离的侧脸。三千年了，他早已习惯了这片海域的寂静，习惯了水流掠过鱼尾时无声的触感，可自从人类世界那道带着暖意的身影闯入，这片沉寂便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了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的涟漪。

“哥哥，你已经在这里站了三个时辰了。”冰公主的声音带着冰晶般的清冷，从珊瑚屏风后传来。她踏着冰花而来，裙摆扫过地面时，留下一串转瞬即逝的霜痕，“人类的女孩，真的会来吗？”

水王子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落在宫殿外那片通往人类世界的旋涡入口。那里的水流比往日更加湍急，带着两界通道开启时特有的能量波动。“她会来的。”他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们约好了。”

冰公主轻哼一声，纤手拂过鬓边的冰晶发饰：“人类向来善变，他们的承诺就像水面的泡沫，风一吹就散了。上次她为了救那个叫舒言的男孩，不也违背了与你的约定？”

水王子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他当然记得。那时人类世界的时间魔法失控，王默为了集齐修复时间的仙力，不得不暂时搁置与他的约定，转而向其他叶罗丽仙子求助。他站在冰晶宫的顶端，看着人类世界的光轮一次次升起又落下，水流带来的讯息里，全是她为了朋友奔波的身影。他没有生气，只是那几日，冰晶宫的冰棱似乎结得比往常更厚了些。

“这次不一样。”他缓缓道，“她答应过，当人类世界的危机解除，会亲自来这里，告诉我人类是否值得被守护。”

冰公主撇撇嘴，不再多言。她知道哥哥的性子，看似淡漠，实则一旦认定的事，便如深海的礁石般固执。她转身回到屏风后，留下一串若有若无的冰晶叹息。

时间在水流的冲刷下缓缓流淌，像一首无声的歌。水王子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漩涡入口，银色的长发随着水流轻轻浮动，尾鳍偶尔会无意识地拍打一下地面，激起细小的水花。他想起第一次见到王默的情景，那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女孩，站在叶罗丽仙境的花丛中，眼睛亮得像人类世界的星星，带着几分胆怯，却又有着不容小觑的勇气。

她曾说，人类世界有春暖花开，有夏蝉鸣唱，有秋叶静美，有冬雪纷飞。那些他从未见过的景象，从她口中说出来，竟让他冰封了千年的心，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暖意。他开始好奇，那个孕育了她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样。

“哗啦——”

漩涡入口的水流突然剧烈翻涌起来，一道熟悉的粉色身影冲破水幕，跌跌撞撞地落在宫殿的玉石地面上。王默显然还不适应水下的环境，大口喘着气，脸上带着些许疲惫，却依旧难掩眼底的兴奋。

“水王子！”她抬起头，看到静立在玉阶前的身影，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找到了归宿的小兽，“我来了！”

水王子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他走下玉阶，水流自动为他分开一条道路。“我知道你会来。”他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人类世界的危机，解除了？”

“嗯！”王默用力点头，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曼多拉女王被我们打败了，大家都没事！舒言的时间也恢复了，建鹏和亮彩也找回了力量，齐娜……齐娜也变得越来越勇敢了。”她一口气说了很多，像是要把这段时间的经历，都一股脑地告诉他。

水王子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她被水打湿的发梢上。她的头发很软，贴在脸颊边，像一蓬散开的粉色海藻。“累了吧。”他伸出手，指尖凝聚起一团柔和的水元素，轻轻落在她的头顶。温暖的水流瞬间包裹了她，不仅驱散了她身上的疲惫，还让她在水下呼吸变得顺畅起来。

“谢谢你，水王子。”王默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颊微微泛红。每次靠近他，她都会觉得心跳漏了一拍，就像人类世界那些少女漫画里写的一样。

“你说过，要告诉我，人类是否值得被守护。”水王子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像蕴藏着无尽深海的秘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吗？”

王默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她看到了他眼底的期待，也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郑重起来：“水王子，我知道，人类曾经做过很多伤害自然的事，砍树、排污、浪费水资源……这些都是事实，我们无法否认。”

水王子的眼神暗了暗，尾鳍轻轻摆动了一下，激起一圈细小的涟漪。

“但是！”王默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坚定的力量，“我们也在改变。我看到很多人开始植树造林，开始节约用水，开始保护小动物。建鹏和亮彩一直在守护城市里的植物，齐娜用塔罗牌帮助那些遇到困难的人，还有很多很多普通人，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我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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