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璃盯着地图上那行字,指尖微微发紧。七个字像钉进她心里,又像是从记忆深处爬出来的回声。她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地图攥得更紧了些。
谢无妄站在她身后半步,目光扫过她的背影,又落回那扇半开的金属舱门。冷风还在吹,带着海底腐朽的气息。他没问她看到了什么,也没提那句话。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还能继续?”他开口,声音低而稳。
叶璃深吸一口气,将地图摊在掌心。血迹已经消失,但纸面残留的金光还未完全褪去。她闭上眼,意识沉入血脉深处。心焰罗盘在体内震动,像一块烧红的铁,每一次跳动都灼烧着经脉。她咬牙撑住,引导那股力量流向指尖。
幽蓝的狐火缓缓燃起,缠绕在地图边缘。火光不炽烈,却极稳定,一点点照亮背面。原本空白的纸背开始浮现痕迹,是古老的文字,笔画弯曲如月牙,每一个都透着初代的气息。
“归墟藏初代三秘宝。”她低声念出,“其一为潮汐核心,其二为时空之钥,其三为……”
声音戛然而止。
最后一个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抹去。叶璃皱眉,加大灵力输出。狐火猛地一颤,顺着文字游走,试图唤醒更多内容。可那道残缺始终无法补全,反而让罗盘的反噬加剧。她喉咙一甜,强行咽了回去。
谢无妄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他上前一步,没有碰她,而是抬起右手,让甲胄表面残留的电弧缓缓渗出。那些细小的雷光沿着手臂爬行,在指尖凝聚成一点微弱的光。
“让我试试。”
叶璃没反对。她收回狐火,退后半步。谢无妄蹲下身,将指尖的电弧轻轻触向地图边缘。不是攻击,也不是强行激发,而是让雷能以最温和的方式渗透进去,像在试探一道封印的共鸣频率。
电弧接触纸面的瞬间,地图剧烈震颤。残缺的文字处泛起一圈金光涟漪,仿佛有新的信息要浮现。可只持续了短短几息,光芒便开始溃散。
“不行。”谢无妄收手,“它认不出我的能量。”
叶璃看着那行中断的文字,眉头紧锁。她知道这不是简单的封印失效,而是有人刻意抹去了第三件秘宝的名字。青冥?还是浮岳祭司背后的真正操控者?
她再次闭眼,强迫自己冷静。心焰罗盘仍在震动,疼痛顺着血脉蔓延。但她不能停。每多耽误一刻,冥渊就有更多时间准备反扑。
这一次,她不再强求读取完整信息,而是将罗盘之力集中在“归墟”二字上。既然正面无法破解,那就换一个角度——找寻隐藏的路径。
狐火重新燃起,这次直接落在“归墟”标记的位置。火焰呈螺旋状旋转,温度极低,几乎看不出是在燃烧。随着火势扩散,整张地图突然发出一声轻响,像是某种机关被触动。
紧接着,纸面自燃。
不是被狐火点燃,而是从内部亮起一层白光。光点如星屑般升腾而起,一片片脱离纸面,朝着归墟海眼中央飞去。叶璃想抓,却只碰到一片虚无。那些光点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全部没入黑水之中。
两人同时抬头。
海面死寂,连风都停了。下一瞬,深海之下传来沉重的机括声,像是千年未动的齿轮终于开始转动。海水翻涌,环形波纹从中心向外扩散,地面轻微震动。
一座宫殿缓缓升起。
通体由水晶构筑,每一根立柱都刻满符文,宫门正对二人,门楣上方浮现出九星连珠的图案,与夜空中的星轨完全一致。宫殿悬浮于海面之上,没有根基,也没有倒影,就像凭空出现。
叶璃睁大眼,赤金瞳孔映出水晶宫的轮廓。她感觉到心焰罗盘在体内剧烈跳动,不再是警告,而是一种牵引,一种归属感。
“它等我们很久了。”她低声说。
谢无妄站直身体,雷锤已握在手中。铠甲上的电弧重新流动,比之前更加密集。他盯着那扇门,眼神锐利。
“不是等我们。”他说,“是等‘双生同频’者。”
叶璃没接话。她盯着水晶宫,脑海中闪过刚才地图上浮现的文字。三件秘宝,两件已知,唯独第三件被抹去。这不像巧合,更像是一种筛选——只有真正能走到最后的人,才有资格知道它的名字。
她低头看向手中的月牙魂器,又望向海眼深处。宫殿已经完全升起,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敌人出现。但这平静比任何战斗都更让人警惕。
谢无妄走到她身边,声音压低:“里面不会有路标。”
“我知道。”她点头,“但我们必须进去。”
“你还能撑住?”
她没立刻回答。经脉里的灼痛越来越明显,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刀子。但她不能退。从霜崖出来那天起,她就没给自己留过后路。
“还能。”她说,“只要不动用太多罗盘之力。”
谢无妄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他的手一直放在雷锤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会更难。归墟不是终点,而是真正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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