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璃撑着地面站起,掌心狐火还未熄灭。她刚稳住身形,胸口的罗盘猛地一烫,像是被火针扎了一下。她呼吸一顿,抬头看向头顶冰层——那震动不是从脚底传来的,是整座山在响。
轰隆声自上方滚落,碎冰簌簌砸下。
“快走!”她一把推开谢无妄,自己反身扑向侧壁。话音未落,雪块已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通道入口瞬间被掩埋。寒气裹着尘雪扑面而来,逼得人睁不开眼。
谢无妄单膝跪地,雷锤横挡在前,电弧炸开一圈冲击波,将压下的积雪震退数尺。他抬手抹去脸上冰屑,战甲上的光纹忽明忽暗:“这雪来得不对劲。”
“不是自然塌的。”叶璃贴着冰壁前行,狐火扫过裂缝边缘,“我们刚落地就触发了什么……双生同频扰动了地脉。”
谢无妄没再问,抬锤轰向前方坚冰。电弧顺着冰面炸裂,碎块四溅。通道倾斜向上,勉强够一人通过。他走在前面,肩甲擦着岩壁发出刺耳声响。
叶璃紧随其后,掌心火焰贴上右侧冰层。幽蓝火舌舔过冻土,融出一道湿痕。突然,火光映出冰中一抹冷光——像是金属,嵌在深处,排列整齐。
她停下脚步:“等等。”
谢无妄回头,顺着她目光看去。冰层下,隐约可见数十柄骨刃斜插其中,刃口朝外,像一张埋伏已久的网。
“有人提前布的。”他声音压低,“等我们进来,再引塌雪崩,把我们活埋。”
叶璃收回手,火焰缩回掌心。她靠在壁边喘了口气,肋骨处传来一阵钝痛,像是有东西在经脉里烧。她知道这是心焰反噬,可现在顾不上。
“往前冲还是退?”她问。
“后面堵死了。”谢无妄盯着头顶不断掉落的雪渣,“只能往上。”
两人加快脚步。通道越来越窄,空气变得凝重。刚转过一个弯,头顶轰然巨响,整片山体剧烈摇晃,大量积雪夹着石块砸落。
叶璃猛推谢无妄肩膀,自己翻滚闪避。一块巨冰砸在刚才站立的位置,碎冰划破她的左肩,血立刻渗了出来。
她还没起身,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黑影破雪而出。
骨刃!
那东西裹在雪流中,直劈而下,目标正是她的头颅。
她本能侧身,肩伤撕裂,剧痛钻心。骨刃擦着脸颊斩入地面,发出刺耳摩擦声。她翻身坐起,掌心燃火,正要反击,脑中忽然闪过一道剑影。
不是画面,也不是声音。
是一段动作,清晰得像练过千百遍。
《焚曜九式》第一式——断浊。
她来不及细想,双手合十,狐火瞬间凝聚成一柄半透明长剑。剑身流转着赤金纹路,握在手中竟有种熟悉感。
第二柄骨刃已至头顶。
她举剑格挡。
铛!
金属撞击声在冰隙中炸开。火剑与骨刃相撞,火花四溅。她手臂发麻,但没松手。脚下发力,顺势一挑,将骨刃掀偏。
骨刃撞上冰壁,咔嚓一声裂开。裂缝中喷出一股黑雾,腥臭扑鼻,碰到冰面立刻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谢无妄甩出一道雷弧,电光击中黑雾,将其瞬间击散。他盯着那断裂的骨刃,眉头紧锁:“这不是玄骸的制式武器。”
“是祭品。”叶璃喘着气,火剑缓缓消散,“有人拿玄骸的兵器喂养冥渊的东西。”
谢无妄走过来,伸手拨开残刃。黑雾还在从裂缝里往外冒,被他的雷能逼得缩回内部。他抬头看她:“你刚才那一剑……怎么使出来的?”
“罗盘给的。”她按住左肩伤口,指尖沾血,“一段记忆,突然就来了。”
谢无妄没再说话,只是将雷锤横在胸前,电弧重新在铠甲上流转。他知道这时候不该追问,战斗还没结束。
头顶的雪崩仍在继续。通道已被彻底封死,前后都看不到出口。远处那片幽蓝涟漪还在微微荡漾,像某种无声召唤。
叶璃背靠冰壁坐下,闭眼运转心法。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经脉,火毒在体内游走,灼得她太阳穴突跳。她强行压下不适,手指轻触罗盘位置。
它还在震动,频率不稳。
“这不是巧合。”她睁开眼,声音很轻,“青冥知道我们会走这条路。他早在冰层里埋了这些骨刃,就等着我们触发雪崩。”
谢无妄点头:“他也知道你会用狐火融冰,所以把陷阱设在右侧。”
“他是想让我们死在这里。”叶璃冷笑,“或者更糟——让冥渊的东西吞了我们。”
谢无妄检查战甲能源表,电弧微弱闪烁。右臂麻痹感加重,连握锤都有些吃力。他沉声道:“还能打三轮高强度输出。如果还有袭击,必须一次解决。”
叶璃站起身,拍掉身上雪渣。她没再说话,只是将狐火收拢于掌心,随时准备出手。
两人背靠背站着,耳朵听着上方雪流滑落的声音。通道静了下来,只有冰层偶尔发出细微开裂声。
远处,幽蓝涟漪轻轻波动。
忽然,叶璃察觉到一丝异样。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尖边缘泛白,像是被风吹干的纸张,开始轻微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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