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面战场。
一片死寂。
连风都仿佛在此地停滞。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气,以及一种万物凋零的空洞感。
在帝君那一掌过后,低阶守军和妖兽死伤殆尽。
火绒悬浮在半空,身体因极致的愤怒与后怕而微微颤抖。
他看着下方那片麾下将士血肉铺就的土地,目眦欲裂,猛地抬头,死死盯住那个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声音因巨大的情绪波动而嘶哑:
“你是谁?!为何要下此毒手?!”
那高大男子缓缓抬起头,露出了那张被火绒觉得眼熟的脸庞。
他的眼神古井无波,仿佛刚才抹去的不是成千上万的生命,而只是拂去了一点尘埃。
对于火绒的质问,他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
就在这时,一道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战场各处,乃至从虚空中浮现,迅速汇聚到唐宏身边。
其中,就包括了刚从东面战场仓皇逃窜而来的冷峻男子等四人。
他们脸上还残留着对陈渊瞬杀彩裙女子的惊惧,但面对唐宏时,却显得无比恭敬。
“唐副教主,东、西、北三面战场的气血与怨念已收集完毕。”
手下上前一步,双手奉上三颗不断散发着不祥红黑色光芒的珠子。
那珠子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怨魂在挣扎、哀嚎,浓郁的血腥气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清晰地闻到。
唐宏微微颔首,伸手接过那三颗珠子。
随即,他又从怀中取出了第四颗同样萦绕着血气的珠子。
当这四颗珠子齐聚的刹那,它们仿佛产生了某种共鸣,散发出更加妖异的红光。
唐宏将新的珠子托在掌心,口中念动晦涩的咒文。
下一刻,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下方战场上,那弥漫冲天的血腥气,以及无数新死生灵残留的怨念与生命精气,仿佛受到了无形力量的牵引。
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暗红雾气洪流,疯狂地涌入他掌心那颗珠子中。
原本猩红的大地,随着这些气息的剥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黯淡,最终露出了下方层层叠叠的苍白骸骨。
有人类的,有妖兽的,它们相互纠缠、堆叠,构成了一幅无比惨烈和绝望的景象。
“终于……足够了……”
唐宏感受着主珠内那澎湃到极点、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气血与魂力,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发出了一声近乎叹息的感慨。
“唐宏?!竟然是你?!”
听到这个姓氏,再结合那张越发清晰的脸庞,一段尘封的记忆猛地击中了火绒!
他失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
紧接着,他目光扫过唐宏身边那些身影统一的服饰,一个臭名昭着的名字瞬间跃入脑海!
“你……你竟然是兽神教的副教主?!”火绒的声音带着震惊与痛心,“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加入他们?!他们到底给了你什么承诺,能让你堕落到如此地步?!竟然屠戮同胞,收集这等伤天害理之物!”
面对火绒连珠炮似的质问,唐宏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他没有再看火绒一眼,小心翼翼地将四颗血气珠收起,然后,转身。
空间在他面前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他一步踏入,身影瞬间变得模糊。
他身边那些兽神教众,也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虚空,消失不见。
来得突兀,走得干脆。
只留下一片只剩下累累白骨的死寂战场,以及满腔怒火与悲凉的火绒。
……
当陈渊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苍凉,死寂,绝望。
大地是灰白色的,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血腥,而是一种死亡的气息。
火绒不再悬浮,他瘫坐在一堆属于人类士兵的骸骨旁,眼神空洞,整个人仿佛在瞬间被抽走了精气神,苍老了许多。
陈渊上前,伸手将他搀扶起来:“火绒前辈,发生什么事了?他们……怎么就这么走了?”
“造孽啊……造孽啊!”火绒被陈渊扶起,身体依旧微微颤抖,他颤巍巍地指着周围那片骸骨海洋,声音哽咽。
“明明……明明兽潮之危已解,我们……我们明明都要胜利了……可他们……他们怎么就都死了呢?”
这时,一名幸存的圣阶后期将领走了过来,他强忍着悲愤,向陈渊解释了方才发生的一切:
“方才兽神教的副教主唐宏亲自降临,他无差别地出手,将战场上剩余的低阶妖兽和我们未来得及撤离的弟兄们……全部屠戮殆尽……”
“他们收集了整个战场的气血和怨念,然后就离开了。”
“唐宏……”陈渊皱眉,这个名字他并未听说过。
火绒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腾的心绪,接过话头,声音沙哑地开始解释:
“唐宏……他曾是我那个时代,华夏数一数二的天才。惊才绝艳,前途本应一片光明,奈何,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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